姜采月說道：“我就不上車了，讓婉兒和語兒、盼兒坐吧，婉兒早就說屁股疼了。”

順順抱着婉兒笑了笑，說道：“可不是么，她整天在家裡獃著，騎馬的時候也不多，走這麼遠肯定受不了。”

他的話音剛落，盼兒卻搶着說道：“我也一直在騎馬，我就不覺得累，是婉兒太小了！”

姜采月笑着說道：“你這丫頭，你才比人家大幾天，就說人家小，分明就是你騎馬習慣了。”

盼兒不說話了，小丫頭嘟着小嘴兒往一邊看。

姜采月和霍鐵硯的兩個孩子都會長，果然男孩兒長得像爹，女孩子兒長得像娘，盼兒簡直就是個翻版的小姜采月，嬌小玲瓏，小小的瓜子臉長得很精緻，就算常在外面風吹日晒，皮膚略黑，卻也還是耐看。

相比起來，張湘語長得卻有幾分英氣，眉眼像張熙存，臉形長得像她吳小姐，長得也很漂亮，但是嬌憨里卻多了些颯爽氣。

盼兒嘟嘴向一邊，卻看到遠處有隻兔子，指着那邊叫道：“語兒姐快看，兔子，那裡有兔子，你說要射兔子給我烤着吃的！”

張湘語立刻來了興緻，瞪大眼睛問道：“哪兒呢哪兒呢？我去射！”

一邊說她一邊把馬身上的弓箭摘了下來。

她射箭也是霍鐵硯教的，這丫頭有點習武的天賦，箭法竟然很准，和順順比試過幾次，順順竟然都輸給她。

“那裡那裡，那片黃色的花叢里！”

張湘語向那邊看去，果然見到斜對面的山丘下有一片金黃色的小花，花叢里一隻兔子一跳一跳跑向遠處。

她可不像一般的小女孩兒，見到兔子就嚷着要抱抱，傷到一點也心疼得要死要活，在這丫頭眼裡，可愛的不可愛的動物都是獵物，獵到它就能得到，於是調轉馬頭便去追。

柳翠香對這孩子的野性也很無奈，在她印象里，當年的姜采月有挺野的，可是也沒野到這地步，簡直像脫了僵的野馬。

“語兒，語兒你別跑太遠，我們這就要走了！”她高聲向張湘語叫着。

熬了幾年，他們把五牛庄這邊的生意做起來了，眼看着已經超過大縣城裡張家的從前的生意，翠香在張家人眼裡有了地位，終於在前年被扶正了，現在是張熙存的正室夫人，是名正言順的張家少奶奶，張湘語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一直以為柳翠香就是她的親娘，和她一點隔閡也沒有。

聽她叫張湘語在馬上應道：“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就追上你們了！”

一邊說一邊持弓箭往前追，那隻兔子聽到聲音嚇得亡命飛奔，張湘語在馬上張弓搭箭，便射了一下，結果馬背顛簸，這一箭射到空處，兔子跑得更遠，張湘語不甘心，驅馬繼續向前。

張熙存看了搖頭，分明是個女兒，卻淘得像自己小時候一樣，反倒是兒子湘霖，比她聽話多了，這一兒一女的性格正好生反了，女孩兒像男孩子，男孩兒卻像了女孩兒。

“走吧，她有那個精神頭兒就讓她跑去，現在這邊太平，跑遠點也沒關係，一會就找回來了。”

張熙存說著，霍盼兒竟然也騎着小馬跑出去了，叫道：“爹，娘，我去追湘語姐姐，我要吃烤兔子肉！”

她的馬雖然是驢子差不多的小品種，跑起來卻也很快，姜采月想攔沒攔住，霍鐵硯說道：“沒事，讓她們去吧，有盼兒跟着，語兒還不至於太瘋，我們走吧，經常看着就是，反正這裡沒樹，跑遠了也能看見。”

在霍鐵硯眼裡，男孩兒女孩兒沒差別，想怎麼瘋就怎麼瘋，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不應該。

姜采月嘆氣，說道：“唉，你就慣着她們吧，行，你讓去就去，湘語記路，能找到吉蘭鎮的。”

說完他們一行人繼續向前走，張湘語在那邊追兔子，盼兒追張湘語。

走來走去，過了前面的山丘，已經看到幾里外的吉蘭鎮了，那是這一帶幾十里內惟一的一個鎮子，周圍的居民幾乎都在給尋記養羊，羊毛和羊皮全都出售給尋記，然後再在張霍兩家的雜貨鋪里購買日常用品，便等於說，這裡的所有人都在幫霍張兩家賺錢，而他們也從中得利，日子越過越富裕。

他們過到山丘這邊，再向後邊看，張湘語和霍盼兒從也山丘下方跑出去，只是是向斜刺是跑的，前方的兔子身上還帶着一枝箭，還真被張湘語給射中了。

到這邊他們更放心了，能看到鎮子，這兩個丫頭便不會迷路，兔子也中箭了，跑不了多遠就會被抓住，倆孩子很快就能跟上來。

姜采月等人便沒再叫她們，直接向鎮子走去。

吉蘭鎮不像魯寧鎮那樣繁華，人沒那樣多，但卻都很熱情，不會因為姜采月這一行人是大商人就對他們有敬畏之心，認識的像和其他牧民一樣打着招呼，還有人問他們帶沒帶新奇貨物過來之類。

姜采月和霍鐵硯、張熙存笑呵呵地和他們說話，一路向鎮中走去。

鎮中不只有以張家姓氏命名的尋貨鋪和米行，還有霍家的酒樓，這裡雖然地廣人稀，但是因為根本沒有別人開酒樓，所以生意還不錯。

酒樓生意再也開了好多地方，東子不再當廚子，當起了酒樓的大管事，常年在各地巡察，只是今天不在這邊。

一路上都沒吃好的姜婉兒，還沒進鎮子的時候就嚷着要吃糖醋羊排，姜采月答應親手給她做，順順便出去買羊了。

來到酒樓門口，其他人都進到院里去，姜采月和柳翠香站在酒樓前等，一邊看柳翠香一邊擔心：“唉，這兩個孩子怎麼還沒進來，該不會走丟了吧。”

姜采月雖然也有點擔心，卻說道：“不會的，眼見鎮子在這裡，我們進來她們能看見，怎麼可能走丟。”

等了老半天才見張湘語和霍盼兒牽着馬走過來了，張湘語的手裡還拿着剛死不久的兔子，歪頭盯着某處，好像看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

柳翠香老遠問道：“語兒，你們怎麼這這麼久才回來，看你們早就射到兔子了！”

張湘語這才把頭轉回來，說道：“射得有點偏，它跑了才久才死……”

說著話走到近前，神神秘秘地說道：“娘，月兒娘，我看到一個小子賊頭賊腦的向你們看，好像是小賊，我想去問了，結果你們叫我們，把他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