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坳那邊，唐瑜也是一早就讓人過去說了一聲，提前打點好祭品，等他們一到，就可以上山去。

其實清明的時候，陸向陽才過來給父親上過墳，可以不必來的，但現在這一去就是幾年，也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肯定得再去祭拜一下。

季大壯拿着祭品，陸向陽和唐瑜他們都跟在後面，到了祖墳那邊，陸向陽只拔了幾棵新出的雜草，就擺上了祭品。

茶酒水果點心，還有香煙，他先是奠了酒然後才敬了茶，又點燃了一支香煙放在墓碑前。

看着穿着軍裝的父親的黑白相片，陸向陽拿乾淨的帕子擦了擦，手指摸過那張臉，沉默着。

爸，我要走了，您在天上，要保佑兒子，我會帶着榮耀前來見您。

在他哀思的時候，唐瑜他們悄悄的退出去，等在了出口處，小半刻鐘後，就看到陸向陽出來。

“這麼快？不再呆一會？”

陸向陽搖搖頭。

幾人一起往山下走，剛下到莊子，就看到一個陌生人靠在一輛車前吸着煙，看到陸向陽一行人時，揚了揚手。

唐瑜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拉住了陸向陽的手。

“不用怕，來接我的。”為了避免引人注意，他和鐘鳴說好了來這邊出發。

“我知道。”唐瑜眼睛微澀。

就是知道，才有不舍。

陸向陽也沒走過去鐘鳴那邊，而是先和唐瑜進了宗祠，又上了一次香，磨磨蹭蹭的，愣是不出去。

唐瑜看出他的心思，不禁莞爾，道：“別磨蹭了，我送你。”

“要不，你就在這？我自己走就行。”

“我送你走。”唐瑜固執地說。

陸向陽低下頭，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得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唐瑜才停了下來，拉過他的手，把一串佛珠戴在了他的手上。

陸向陽愣了下，低頭看着那串佛珠，刻畫著梵文，有一股子沉鬱的香味傳來：“這是？”

“這串是千年沉香木做成的佛串，你戴着，可以寧心靜氣，安眠入睡，護你平安，算是贈你遠行的禮物。”唐瑜輕聲道：“我祝你前程似錦，心想事成。”

陸向陽抿了一下唇，道：“謝謝，我會一直戴着。”

他身上也有她送的玉符，現在又有這個，比什麼平安符可好使多了。

叭。

外頭，鐘鳴那邊按了一下喇叭。

“小瑜，我得走了。”

唐瑜垂着頭，嗯了一聲。

“你不抬頭看看我嗎？”陸向陽悶悶地開口。

唐瑜這才抬起頭來，卻是滿臉淚水，說不出的可憐。

陸向陽愣了一下，把她抱在懷裡：“別哭，我會不捨得。”

“是眼淚自己不聽話。”唐瑜把眼淚都蹭在他懷裡。

外面又叭的一聲喇叭響。

“你走吧，那傢伙就跟討債鬼似的。”唐瑜推開他。

陸向陽咬牙，轉身就走，這才走了幾步，又沖了回來，捧着她的臉就親了一口：“唐瑜，你等我回來。”

他一吻得逞，轉身就跑，不給她半點說話的機會。

唐瑜站在大門處，看着他上車，看着車子離開，眼淚長流。

今朝送君離，何日君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