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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嫌惡的一抹臉上被濺到的血漬,對付幾個毫無鬥氣的家丁,她精彩絕倫的格鬥技巧完全是浪費,只是沒想到,配上二階鬥氣,她的拳頭竟能砸碎人的心臟。

十二揚起一抹嗜血的笑,扯了扯袖口,滿意的看着地上的傑作。

“你……是誰?”唯一倖存下來的男孩吐着血,艱難的從污水中抬起頭,他的視線一片模糊,只隱隱看見幾步外站着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與這昏暗泥濘的小巷格格不入,仿若神謫。

神?這世上怎麼可能有神,就算有,像他這種不乾不淨之人,又怎能得到神的救贖?

男孩心頭凄慘一笑。

“你想活嗎?”十二蹲在他跟前,手扣緊他的下顎,迫近他那雙絕望而又不甘的眸子,冷冷的問道。

“想……我想……”男孩低不可聞的嗓音輕飄飄的傳入十二的耳中,即使視線早已模糊,可他依舊竭力伸出手,顫抖着抓住十二的衣訣,彷彿抓住了這世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要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我救你,你為我賣命,如何?”十二從來不做虧本買賣,她鐘意的是這男孩的堅韌,以及他對活下去的強烈執着。

男孩聞言,身體猛地一顫,隨即咬牙,堅定的道:“好!”

只要能活下去,他甘願為眼前這人賣命!

十二緩緩笑了,那笑似百花盛開,美得不可方物,“很好。”說完,她一個手刀利落的將男孩打暈,絲毫不顧他滿身的泥濘,彎腰將人抱起,緩步走出了小巷。

明夜永遠忘不了那天,在這黑暗的世界中,他終於等到了他此生唯一的一束光。

後來,他無數次慶幸,前半生的苦楚,換來的是後半生跟隨在她的身邊,值!

“有趣。”紅衣男子將十二救人的一幕看在眼底,嘴角揚起一抹邪肆的笑,眸光深邃。

十二用從金晨睿那裡順手牽羊弄來的金幣在客棧開了間上房,她扒光了男孩的衣物,對他**的身體視若無睹,男孩的身上幾乎沒一處完整的地方,鞭撻、烙印,甚至還有冷兵器刺入後留下的疤痕,看上去有些駭人,十二很好心的給他洗了臉,甚至為他擦了葯,直到那張唇紅齒白的小臉印入眼帘,十二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家丁口中的劉老爺會想要得到這個人。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睫毛細卷微長,好似一隻純情的小白兔,讓人想要去蹂躪想要去折磨。

男孩醒來時已經是晌午,他嚶嚀一聲睜開眼,看見的是坐在木桌邊,慵懶喝茶的十二。

“你……”

“我救了你。”十二理所當然的說道,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擱到桌上:“你以後必須替我賣命。”

她救他,他把命賣給她。

很划算的交易。

男孩苦澀的笑了,他掙扎着從床上起來,身上的床被往下滑了一截,露出他白皙的胸膛。

“這……這……”男孩驚呆了,難道他剛從狼窩逃出來,又遇到了和以前那些人一樣企圖猥褻他的人嗎?

十二托着下巴,漠然的對上男孩滿是屈辱的眼,“你放心,對你的身體,我半點興趣也沒有,我要的只是你的命。”

男孩聞言,忽然鬆了口氣,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番話時,他竟未有一分一毫的懷疑,下意識的,他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會騙他,也不屑騙他。

“你叫什麼?”十二繼續問道。

男孩臉色一白,雙手死死抓着床被,青絲覆住他的面頰,紅唇抿成一條線,良久,他才幽幽的道:“我沒有名字。”

一個有故事的人,十二不知道男孩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名字,她沒興趣去打聽別人的事,食指在木桌上極有旋律的敲打着,她眯起眼,道:“從今往後你叫明夜,是我的奴隸。”

不是夥伴,不是朋友,只是奴隸,最卑賤的奴隸。

男孩只覺得委屈,對上十二那雙冷漠的瞳眸,他的眼竟驀地紅了。

那麼多年的苦,那麼多年的罪他都能咬牙忍下來,可為什麼這人只是說了奴隸兩個字,就會讓他委屈得想哭?

“收起你的眼淚,那對我沒用,既然你已經把命賣給了我,今後你就得侍我為主,一生不得背叛,”十二冷冷的說著,好似未曾看見男孩淚眼婆裟的表情,心緒不曾有一秒的波動,“當然,現在你還可以反悔,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走,要麼留。”

走,得到自由身,留,從此將命交到她手上。

男孩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帶着濃濃的鼻音道:“我答應了你的,替你賣命,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不會賴賬的。”

“很好,你可會鬥氣?”十二滿意的笑了。

“我……我不會。”男孩低着頭諾諾的回答。

十二思索了一陣,突然起身走向大門,男孩以為她不要自己了,甚至連考慮也沒有,一個翻身噗通從床上滾落到地下。

十二疑惑的瞅着地上被床單絆住腳的男孩,嘴角微微一抽:“你在幹嘛?”

“我……我以為你要走……”男孩低聲道,**的身體在這微涼的空氣中輕輕顫抖着,像是即將要被拋棄的小獸,讓人憐惜,讓人狠不下心腸。

“我還有事要處理,這幾日你待在客棧好好養傷,過幾天我帶你出去歷練,”說完,十二冷漠的拉開門,腳剛踏出門檻,頭也沒回又再度道:“我身邊不留廢物。”

男孩,哦不,應該叫他明夜,他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着十二離去的背影,臉上緩緩綻放出了宛如朝陽般璀璨而又耀眼的笑。

真好,他沒有拋棄自己,真好。

十二留了些金幣給客棧的掌柜,吩咐他好生照顧明夜後,便返回了司馬府。

她迫切的想要變強,她需要離開,去一個能夠讓她在生死間歷練的地方。

“你知道回來了?”十二剛踏進府邸,就被幾個侍衛前後押着進了正廳,司馬雄神色肅穆坐在上首,“身為一個女兒家,你看看你穿的這是什麼,打扮成男人,你還嫌你鬧出的事不夠丟人嗎?”他一掌拍在矮桌上,橫眉怒目的瞪着十二。

只是一個廢物,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笑話,讓他司馬雄一張老臉丟盡了!早知道,他當初就不該讓這個孽種出生,就該一碗藏紅花殺掉她!

身為六階巔峰武者的壓力,混雜着**裸的殺氣,鋪天蓋地的朝十二壓來。

她神色一凝,二階鬥氣迅速包裹着全身,抵擋住司馬雄的氣勢,背挺得筆直,“爹,你讓人押我過來,就只是為了教訓我?”

女兒家不能出門?不能穿男裝?哼,大街上女扮男裝的人還少嗎?司馬雄擺明了是要抓她的痛腳,雞蛋裡挑骨頭,她做什麼都是錯。

十二忽然為司馬如意心疼起來,一個痴兒,一個廢物,在這個家中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司馬雄被十二一嗆,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放肆!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十二聞言,冷笑一聲,轉身就打算離開,“爹?只怕在父親大人心裡,您的女兒就只有司馬懿一個人吧。”

她是為司馬如意不值。

看來是時候離開這個家了,十二更加堅定了要走的決心。

這個冷漠的地方,她不屑也不願再呆!

“混蛋!”司馬雄漲紅了臉,怒吼一聲,“你馬上給我收拾收拾,準備進宮,哼,當街毆打睿王,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死?”

“進宮?”十二腳步一頓,微蹙的眉頭當即鬆開,她緩緩笑了:“當朝王爺居然落魄到要找皇帝來為他撐腰?”

“大膽!你再口出狂言,信不信我今天打死你這個孽障!”司馬雄壓根沒想到十二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辱罵皇室,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已經是暴怒,他深深吸了幾口氣,勉強克制住想要打死十二的衝動,黑着臉道:“馬車我給你準備好了,你即刻進宮,向皇上負荊請罪。”

毆打皇室,說大了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司馬雄可不想因為一個女兒,將家業敗掉。

十二挑眉冷笑,轉身便出了府,踏上停在府外的樸素馬車,撩開帘子鑽進車廂,她倒要看看,這皇帝究竟打算做什麼,要用權勢來為他的兒子討回公道么?嘴角緩緩的盪開一抹嗜血的笑容,如果真是如此,她不介意打鬧皇宮,大不了就是一死,還有司馬府上上下下近百人為她償命,值!

車輪咕嚕咕嚕在石板路上行駛着,馬車略顯顛簸,十二坐在車廂的軟墊上,閉目修鍊鬥氣,當車行到宮門,一眾帶到武者身披鎧甲,威風凜凜的成兩側排開,個個都是五六階的高手,莊嚴肅穆的宮門層層遞開,一個穿着太監服,尖嘴猴腮的太監急忙小跑過來,陰着臉道:“車上可是司馬二小姐?”

語調高傲,不屑,在這個以武力為尊的地方,司馬如意區區一個廢物,得到的只能是旁人的白眼以及低看。

十二豁然睜開眼,眸光森冷,她打開車簾,翻身躍下,動作利索,嚇了太監一跳。

“你……你是司馬二小姐司馬如意?”太監慌忙後退半步,驚詫的瞧着眼前身穿錦袍,雲發高束,看上去英姿颯爽的女子。

傳聞不是說司馬如意乃智障,是個痴兒嗎?

十二抿着唇,冷笑道:“如假包換,太監大人,勞煩你前邊帶路,耽誤了皇上的時間,你我誰也擔當不起。”她眉宇間儘是傲然,即使提起皇帝,也毫無一分敬畏,態度不卑不亢,紅牆內雕欄樓閣高低不一,威嚴大氣,穿過艾青石路,行過九轉長廊,繞過百花盛開,奼紫嫣紅的花園,就到了御書房。

蒼勁有力的大字筆走龍蛇,牌匾高掛在房檐,十二心中一凝,眯着眼,站在御書房的石階下,昂頭注視着牌匾,好霸氣的字!每一筆都凝聚着讓人膽寒讓人心驚的鬥氣,睥睨天下的狂傲,從筆畫中滲透出來。

寫下這字的人,必然是個高手,且是一個視天下人如草莽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