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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來得及反映,自己的屋門已經被推開了。一個渾身全是塵土的人冒冒失失地闖進來,看到床上剛剛回過神的萬朋,“嗯?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病了?”

萬朋才不願意任何人看出他的異常,“沒有,剛剛做了個惡夢。陳師兄,今天來是?”

陳師兄叫陳晨,比萬朋大三歲,修為上卻是卡在築基前期,幾年了沒有什麼進展。他哈哈一笑,“萬朋,難道你忘了啊?我們約好的今天你教我選擇藥草的啊?”

萬朋這才想起來,確實和陳晨有這樣一約。由於萬朋書讀的多,記憶力好,所以對於藥草的一般性研究,在這個聚居點是當之無愧的首位。而藥草的品質,又影響到煉製丹藥的品質,所以,一旦有誰要煉丹,都會來找萬朋,幫忙講解和挑選藥草。當然萬朋一般也不會拒絕,畢竟幫人一時,心中舒暢。

“啊,確實確實,師兄見諒。”萬朋一邊打着哈哈,一邊慢慢下床,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腳上沒有什麼力氣。陳晨咚咚咚地喝了幾口水,“哎,你去看沒有,那兩個偷靈雲秘簡的,殺了一個,另一個還在審訊。你說什麼人能有這本事把這東西給偷出來呢?聽人傳言,肯定還有比較厲害的內應。現在全山上下都在查這事兒呢……”

本來才緩過點兒勁兒的萬朋,這會兒正在整理衣服,聽陳晨這樣一說,手下一緊,綳一下,一條衣帶應聲而斷。但他還是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反正和咱們沒有關係,操這心幹什麼?”

“這倒也是。”陳晨本來也不是那麼八卦的人,看萬朋穿好了戴好,兩人一起向他的住處而去。到了那裡,萬朋倒是有些傻眼了。半屋子的藥材,他哪裡能短時間內分得出來。看來這陳晨也是下了很大功夫,多半也是盯着三個月後的內門選拔而放手一搏了。

“師弟,實不相瞞,這些藥材,有的是我種的,有的是我買的,花了我多數的積蓄。憑着私人關係,我從內門一個師兄那裡,要來了一個內門輔助築基的丹藥配方。這在我們外門,根本見都沒有見過,而在內門,居然是鍊氣弟子修鍊時的普通課程。由此也可見,內外門之間差距之大。我現在築基在即,想拼一把。如果能進入內門,一定忘不了你們。”

萬朋笑笑。他心中的感慨更是強烈。像是靈雲秘簡,裡面記載了那麼詳細的系統的修鍊法門,外門弟子卻一無所知。很大程度上,不是外門弟子資質多差,而是內外環境差得太多。

他沒有多說什麼,開始一邊給陳晨講,一邊幫他挑選藥材。除去劣質和變質的,近一天下來,還剩下有三分之一屋子大小的一大堆,陳晨倒也乾脆,把那個丹藥配方和萬朋一起分享了。可是看完,萬朋又傻了眼了。煉製這種丹藥,最少需要耗時一天半,如此一來,萬朋也不好意思離陳晨而去,畢竟這時間內,陳晨專註於煉藥,還是需要有人照應的。

優質的藥材,加上陳晨的努力,以及萬朋龐大知識體系中找出來的可能有用的知識點,丹藥的煉製居然易常順利,到開爐之前,一股異香從丹爐之中撲鼻而出,濃郁之氣揮之不散,綿延了有幾十米。火候既到,開爐之後,七顆通紅的丹藥浮空而出,滿身大汗的陳晨也顧不上別的,將它們一一收在小瓶中,並且非常慷慨地送給萬朋兩丸。

萬朋也不客氣,因為他知道推脫不掉。拿着丹藥,像是完成了一項任務,他慢慢往回走。精力一分散,萬朋不禁又想到了所謂的靈雲秘簡來,執法長老那句“私動、私拿、私閱靈雲秘簡者,殺無赦”,像鍾一樣銼銼地敲在自己的腦中。

走進自己的院子,萬朋突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這裡有一種奇怪的壓抑感,但他說不出來為什麼。警覺得看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他才推開自己房門進去。

可才走了兩步,他就停住了。屋裡有人!

屋裡有人,居然沒有觸發他的暗影陣!

萬朋心中大驚,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慢慢從內心深處升起。

“萬朋?”先說話的人萬朋認識,是趙治川。身為外門副總督,定期來這裡巡視,沒有誰不認識他。而另一個人,始終背對着他,看不出是什麼來歷。

“弟子在。”萬朋心中強作鎮靜,行了個禮。

“我們在這裡等了你一天了。”趙治川慢慢踱着步子,“你去哪了?”

萬朋深吸了一口氣,將幫助陳晨煉藥之事一五一十說完。趙治川倒也沒有懷疑,微點了點頭,“也難怪,之前聞到一股微弱的葯香,我還在想,外門之中有什麼人能煉出這種葯香來,定是修為和對藥草的辨識都有了一定水平了。”

萬朋也不知道這兩個人的具體來意,不敢多說,簡單地應了一聲。趙治川又道,“這屋中的暗影陣,雖然是初級陣法,但是經過了精巧的修改,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嚴密的體系。這是你自己布的?又是誰教你布的?”

萬朋的緊張更上了一重,“回副總督,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萬朋六歲起到外門,九歲到鍊氣四層,但是此後十年,修為半分未增。因此,修鍊之餘,我更多地在讀書上下功夫,慢慢地積累了很多雜七雜八的知識,歪打正着,布了這個陣,只是用來看門而已。”

趙治川仰頭呵呵一笑,“呵呵呵呵,這個陣法的精妙,特別是對低級陣法的改造,怕是在內門凝脈弟子之中,也未必有幾個人能辦到。如果你不是說自己十年來修為未漲,那麼你也該是山門的天才了。”

萬朋連連搖頭,“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可是在這時,趙治川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語氣也嚴厲了不少,“我問你,靈雲秘簡被盜一事,你是否知道?”

萬朋嚇得一顫,心說難道這就找上門來了?“弟子只是聽得一二。”

趙治川深吸了一口氣,一反手,萬朋屋角那半塊磚直接飛出到他手裡。他盯着萬朋,“這,又是怎麼回事?”

萬朋心突突地快要跳出來了,“啊?這個是什麼?我不知道。”

趙治川似乎也不想分辨真假,“那我來告訴你。丟失的秘簡,在這半塊磚之後找到了。雖然說,胡柏說出它的藏匿點後,並沒有說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但是,不管如何,事情都出在你的屋裡,並且,你的屋子裡還布有這樣精密的陣法,你應該有所感覺才是,你作何解釋?”

萬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口中直喊冤枉,腦子裡卻在飛速地運轉着思考對策。“副總督,我真的不知道。這個陣確實有效,但是我的傳感物件,是腰上這塊玉,有時候注意力不集中,或者衣服不在身上,我確實感覺不出來……”

他還沒有說完,趙治川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頭上,這讓萬朋渾身一顫。這是要殺人滅口嗎?那可冤大了……

“沒錯,確實是鍊氣四層。”趙治川嘆了口氣,“也罷了。那胡松胡柏,好歹也是凝脈弟子,不管是破這個陣,還是讓你感覺不出,只要想做,也該有辦法。但是他們都隻字未提有陣之事,是你沒有注意,還是隱瞞了什麼,我也難以確定。長老,你看……”

另一個人轉過身,萬朋的找個地縫鑽了的心都有了。那正是執法長老!

執法長老目光犀利,不怒自威的架勢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外門弟子,就算參與,可利用的也不多。況且,胡柏既然說出了秘簡的藏處,若是真與萬朋有關係,也該交待了。不過,他畢竟與這事情之間的環節關係過於密切,我看,你還是穩妥些處理的好。”

趙治川點點頭,“嗯,我也是這樣想。”他轉向萬朋,“萬朋,此事蹊蹺,從現在起,切不可再向任何人說起。”

萬朋一聽,看來是沒有要殺自己的意思了,心中一喜,連忙磕了幾個頭道謝。豈不料,趙治川還沒有說完,“等下,先不要謝。我有一個條件,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在這個份上,萬朋哪裡還敢衝撞他們,連連點頭,“能,能……”

趙治川很奇怪地笑了笑,“最近,外門督察院連續六名弟子築基,現在內勤部分,人手短缺。不管如何,你和秘簡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徹底查清,為了防止生出其他事端,你這就和我回外門督察院,在內勤部分,充當個雜役吧。”

萬朋這一聽瞬間傻了,“啊?”他心裡說,“這不等於把我自己軟禁起來了么?而且,天天這這趙治川眼下混,憑他的經驗,萬一哪天被識出看過秘簡,豈不是,腦袋就咔嚓一下……”

“你不願意?”趙治川的臉色又陰沉下來,萬朋這時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執法長老這時也看向萬朋,目光似乎比剛剛更犀利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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