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面上露出一絲痛苦這色，“這這我是迫不得已。 ”

“迫不得已”秦時月的感情似乎有些失控，“離開自己的妻兒，是迫不得已好，就算你一時迫不得已，那你後來為什麼不回來找我們你一走，走了幾十年，然後一直在迫不得已你可知道，母親死的時候，是多痛苦，而在他昏迷期間，又有多少次念到一個名字，大海”

那魔身子微微一顫，“她，她已經死了她在最危難的時候，居然一直還會想着我”

秦時月哼哼哼哼地笑了幾句，“你覺得呢那時的我還以為，父親是真的死了，母親是在彌留之際懷念過去的時光而已。現在想起來，這可未必。也許，母親是在恨，恨一個負心漢”

那魔快速搖着頭，“不可能，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恨我”

“不單她恨你，我也恨你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親，那麼就請你現在就離開紅松谷，不要再讓我見到你，就讓我還認為我父親已經死了這樣一來，互不知，互不責，就像是這麼多年來一樣，豈不也是很好”秦時月這時候將頭轉向了一邊，不管是魔，還是萬朋這邊，誰都看不見他的表情。

那魔臉上的痛苦之色愈重，“難道說，你真的這樣認為你不想聽我給你解釋么”

秦時月轉向他，慢慢搖了搖頭，“不想。”

那魔臉的上表情僵住，許久，深吸了一口氣，“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做完我的事情，殺了那個使用匯靈降魔術的小子，馬上離開紅松谷，再也不會踏入半步。”

秦時月這時卻突然向後退了幾步，“不行你不能碰萬朋一下，更不用說殺他如果你真的想殺他，除非是連我一起殺。若是你對我下不了手，那麼，你殺了萬朋，我就自殺在你面前”

那魔眉頭皺起，“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護着他殺死匯靈降魔術的任何一個傳人，是我的使命，或者說，理論上也該是你的使命。你這樣護着他，是違背了我們先祖的血誓”

秦時月輕輕一笑，“先祖先祖的血誓如果先祖什麼都沒有給我留下，憑什麼讓我踐行他們的血誓就像是你，你即使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從來沒有給過我任何的溫暖，反而給我帶來的是更多的苦惱和無助，我為什麼要按你的意志行事”

那魔再次一怔，“這”

秦時月像是抓住了先機一般，“怎麼，沒話說了如果沒話說了，那你就放棄打萬朋的主意，離開這裡吧，就當沒有出現過一樣。而我，你就當從沒有見過，把你的記憶，留在我一歲的時候。”

說完，秦時月轉身，走到萬朋身邊，又轉過去對着這個魔。

那魔看着秦時月的動作，眼中的神色極為複雜。沉默了許久，像是作出了什麼決定一般，“好，我可以告訴你為什麼當時我離開。我也可以放棄殺這個小子。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秦時月對於他的決定似乎有些意外，“什麼條件”

那魔頭慢慢抬起，呈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你要叫我父親。並且，願意從此承認我的父親地位。”

秦時月眉角跳了幾跳，也是思考了一會兒，“如果你說的都在理，那麼我可以考慮。”

那魔眼睛向後瞟了一下，“好。那你現在讓那些人離開，我和你單獨說。”

萬朋這時轉頭看了看秦時月，秦時月卻搖了搖頭。他對着那個魔，“我可以讓部隊離開，但是萬朋不能離開。如果他離開了，你突然離去，我阻止不了你，你在瞬間將萬朋殺死，我更是無法阻止。所以，我要求我們三個人都在場。”

那魔多少還有些不情願，但終於還是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那好吧。”

秦時月點了點頭，伸出左手，向後作了一個後撤的手勢，那些部隊如來時一般，按照嚴整的隊形離去。

直到這些人都不見了蹤影，那魔才長嘆一聲，“唉。說來話長。首先，我想讓我自己的兒子知道，我的全名，叫做龐大海。然後，所有的事情，要從我們的先祖說起。”

“我們的先祖，本來是黅霄十大護法之一的龐薄。那時候的黅霄，其實也還算是安寧，普通人，魔和靈修三族並立。而十大護法，便是黅霄之主座下，主管各族之間的平衡與調節。實際上，三個族之間，是有相互的牽制關係的。”

“普通人，沒有戰力，但是精於耕織，是黅霄之中，最主要的生活物資提供者。魔戰力強大，可是本身對於耕織不擅長，需要有普通人的供給才能得到一定的生活品質。而靈修，相對摺中，但是打打不過魔，生活技能又達不到人的境界，因此，處於一個邊緣的角色，可是又能在魔和人之間，起到一種平衡作用。”

“那時的魔界統治者，其實是一個大魔，也就是得到了魔神傳承者。三族之間能夠保持平衡狀態，沒有哪一族獨霸黅霄，與魔神傳承者的存在不無關係。可是，這種平衡，在某一天，突然被打破了。”

“有人創造出了一個絕世法訣，名為匯靈降魔術。這個法訣，對於魔存在天然的剋制作用，在一戰之中，連得到了魔神傳承的大魔也被擊斃。從此，整個黅霄的魔進入了地獄，短短几年時間，在黅霄幾近滅絕。而在這時候，靈修一族抓住機會，迅速取得了黅霄的控制權。只不過，靈修一族由於長時間感覺受到壓制，又覺得只有自己一族，便可以在黅霄生活得很好，所以，開始對普通人也行大規模的屠殺。”

“而這種殘暴的統治，終於驚動了赤霄，他們派出一支力量，將靈修一族擊敗，也如魔一般，不再具有統治的能力。從此，普通人便成了黅霄的主體，他們以耕織為業，卻也生活得其樂融融。”

聽到這裡，萬朋才明白，為什麼絳州獸王在提到黅霄時，曾經有兩個說法。第一個說法是，黅霄本身戰力低下，容易被別的霄所侵入，那麼說的，可能便是這個普通人為主體時的霄。而第二個說法，魔支配了黅霄，並且由於暴戾嗜殺，不斷向外發動戰爭而被赤霄封印，那肯定是在後來魔重新發展起來，取代了普通人的主體之事的事情。

不過龐大海卻沒有提黅霄之中主體地位變更一事。他直接說道，“那時候，由於魔神傳承者被殺是黅霄天大的事，十大護法分工，由第三護法龐薄，前往追查匯靈降魔術一事。那時候，龐薄，也就是我們的先祖，查到這種法訣的根源似乎是在練霄，於是便獨到練霄。可是，他出來之後沒多久，剩下的九大護法，均被匯靈降魔術所殺，黅霄陷入完全的混亂。”

“所以，先祖立下血誓，一定要將匯靈降魔術這個法訣滅絕。但是奇怪的是，自從幾大護法被殺，靈修漸得統治地位之後，匯靈降魔術居然銷聲匿跡，再也未出現過。但是，先祖根據線索，斷定在練霄應該有會使用之人，所以便在這裡留了下來。”

“這樣一留，就是幾千年。”龐大海的思緒像是發散了不少，“幾千年之中，由於我們家族的目標一直不出現，追查匯靈降魔術一事，居然就慢慢淡化了。人們在練霄生活，儼然已經快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但是，關於匯靈降魔術的特徵，卻依然是一代一代往下傳，先祖的血誓，也一直沒有被丟棄，直到我這一代。”

“那一年，我二十六歲。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認識了你的母親秦香香，我們兩個一見鍾情，很快墜入愛河。半年之後，你的母親懷上了你。可是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正式成親，因為我們魔族與外族通婚，會有嚴格的要求和儀式，我和你母親還缺少一些必要的條件。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意外發生了。”

“匯靈降魔術再現，一天之間，我們家族死傷殆盡，只留下了我自己。我那時也是重傷，卻揀回了一條命。”說到這裡，他把自己的後背露出來，一條傷疤從右肩直通到屁股。

“我知道，這是匯靈降魔術的傳人，同樣在找當年的第三護法。我醒來之後，想到懷了你的香香，怕他會找上門去，所以，才離開了你們。你母親得知我們族被滅門之事，自然開始是以為我死了。但是後來，我給她留下了一些線索，讓她知道我還活着。可能是因為她為了保護我的原因，也可能是為了保護你，一直沒有改變說我已經死了的說法。”

“而我，身負血仇，便潛在一處山洞之中，不停地修鍊，直到不久前，我又感覺到了匯靈降魔術的氣息，才一路追蹤到此。之後，事實很清楚了，這個萬朋，便是匯靈降魔術的傳　人。”

龐大海說到這裡，又轉頭看着萬朋，眼中不善之意再次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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