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道，“你可曾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你的內心世界之中相遇？”

萬朋答道，“嗯，隱約還有些印象。『，你把我嚇了一跳。”

離陽道，“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那時候我說，有位大人留下一縷靈識，把我從沉睡之中激活了過來，讓我能夠出現在你的內心世界裡。”

萬朋隱約也想起當時的情景，“你是說，這裡你能感覺到和那時候一樣的靈識？”

離陽肯定地答道，“沒錯，一模一樣！”離陽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莫非，靈雲山也與我姐姐有關？可能，很有可能。當初，我找姐姐，最終找到了靈雲山附近，也就是在那裡，我失去了**，靈魂長眠。”

萬朋也在仔細回憶着那時候的情景。他能記起，他是在地下室之中，看到了一個一次性閱讀的玉簡片。然後，離陽才被激活過來的。而那枚玉簡片上，似乎寫着一段文字。

“看春華秋實，念血雨腥風。恩恩怨怨三千載，多少恨難平！正也罷，邪也罷，師出有名，愛也罷，情也罷，此恨無期。絕離凡世十九載，竟又臨槍兵。也罷，共死共患，豈懼敗名！”萬朋將這段文字慢慢背出來，品味其中可能要表達的意思。

“什麼？”離陽並不理解萬朋在說什麼，反問道。

萬朋道，“在你被激活之前，我所讀到的一個一次性玉簡片所記載的內容。就是上面這幾句。我在想，這是否與這噬魂之塔的文字也有聯繫。假如都是一個人所寫，那麼，我們就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了。”

萬朋又整理了一下思緒，道，“可能，你的姐姐與某個人共同生活了十九年，但是遇到了麻煩。然後，那個人帶你姐姐來到了赤霄，卻又不得不分離。之後，將你姐姐的靈魂寄在了聖姑像之中，而他則建成了這噬魂之塔，也埋下了救你姐姐的方法。而如果他能有這樣的能力，那麼，與他為敵的人，也應該有至少同等的戰力。這也能解釋，你為什麼會突然遭到不明的高手攻擊了。”

“十九年……”離陽喃喃道，“我從妖軍離開，找姐姐就是十四年。再往前追溯，我在皇家學院學習五年，此前也找過三年的姐姐。姐姐離我而去一共是二十二年，或者二十三年左右。如果說，她那時候真的和某個人生活了十九年，確實，確實也有一定的可能。”

萬朋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先上去看看。也許，真的會有線索。”

離陽道，“好。你要多加小心，特別是到半山腰之後。”

萬朋點頭。抬頭看看噬魂峰，為防止有情況不好照應，他讓謝婷在山下等候，自己則邁步前行。他並不能直接向上飛行，因為在這種已經確定有危險的區域，還是腳踏實地一點一點向上行進更容易掌握更多的情況。

在下半段，噬魂峰與其他的峰之間並沒有太明顯的區別。離水三十六峰，總的特點是奇、秀、險，而在噬魂峰的下半段，體現得淋漓盡致。可能也是受到噬魂峰半腰之上無法攀這個說法的影響，實際上來攀噬魂峰的人倒應該是不少，因為至少在半山腰的雲層之下，都可以看見一條向上延伸的人踩出來的小徑。

這條小徑的角度也是很讓人頭疼，很多地方，都接近九十度，人們要攀上去，實際上類似於藉著修為貼地面向上飛行。萬朋就這樣慢慢上行，一邊走，一邊觀察着周圍的情況。至少在他走過的地方，並沒有發現什麼布設陣法的痕迹，更像是一座天然的山峰。

而快到半山腰時，情況突變。萬朋站在離雲層二十丈左右的地方，沒有再向前移動。

那並不是簡單的雲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雲層，只是一個表象。它發散出一種不同於自然的氣息，讓人感覺詭異而又強大。

離陽在這個時候，也感覺到了雲層的異樣。“奇怪，這雲層之中，似乎有妖的氣息。”

萬朋點點頭，“沒錯，還有魔氣。你能感覺到妖的氣息，是因為你是一個資深的老妖。而我能感覺到其中的魔氣，是因為我練了魔功玉潤心經。除這兩者之外，還有靈力靈識的感覺。另外，隱約似乎，還散發出一點兒，像是神的傳承者的氣息。”

“神的傳承者的氣息？”離陽一愣，細細感覺，卻又搖搖頭，“我怎麼感覺不到？要說接觸神的傳承者，咱們兩個都是同時接觸的，那些人的特殊氣息，我也能感覺得很清楚才對。”

萬朋道，“我感覺像是有一點兒，只是像是有。也可能這是一種直覺，或者是錯覺。但是，妖氣和魔氣，應該確定是有的。你容我再觀察一番。”

在雲層之下，也有登山者觀察雲層時踩出一的圈小徑。萬朋沿着一個方向，慢慢前行，將雲層各個角度都細緻地觀察了一遍。同時，他也試着使用靈識向內部探測，可是卻發現，他的靈識無法涉入到雲層內部。

“應該是一個很精密的陣法。”萬朋回到最開始的起點，“不知道這個陣法是如何運行的，也找不到具體的紋路。但是，陣法如同一扇門，隔開了這噬魂峰的下半段和上半段。要想過去，必須先過這扇門才行。也許，這上半段，才是真的噬魂之塔。我們所見的雲層之上，到底是否是山峰，還未可知。”

離陽道，“你是說，幻象？可是，在赤霄，高手何等之多，若真是幻像，豈不是早該被破解了？”

萬朋道，“這可未必。第一，我們不知道，設下這陣法的人是何等高手。其他高手在某方面的成就，也許不如他。第二，就算是有高手能破解，那些高手是否有心思來破解，也是一個不定的因素。第三，假如，就算是其他高手比他強，同時也能破解，但是若是設立這個的人已死，破解這已經失去了意義呢？是否復活你的姐姐，未必是其他人關心的事情。”

離陽道，“嗯，也有道理。那我們怎麼辦？”

萬朋抬頭向上看看，“既然找不到頭緒，那我們就靠近些再說。”說罷，他再次邁步，向上走去。

越向上走，實際上剛剛能感覺到的妖氣和魔氣反而越淡，整個雲層給人以極自然的感覺。上行十丈左右，開始出現淡淡的霧氣，這霧氣是雲層的延伸，萬朋試着分析，也沒有有其他成分在內。而在這個位置上，更難感覺到陣法運行的方式。但是不管是萬朋還是離陽，目前都沒有感覺到什麼危險，商議之後，決定繼續前行。

再向上，萬朋感覺到有異常的情況。沒有任何原因的，他體內的真陽天火和雷煞，都進入了極不活躍的狀態。此前，如果遇到某些這兩位沒有生命卻有靈性的傢伙能感覺到的危險，它們可都是非常好戰地活躍起來。這一次，難度說，是兩個傢伙感覺到了更大的威脅，超出它們的戰鬥能力，而主動的躲起來，以示畏懼？

萬朋說不準，也無法與它們交流。試着放出小黑，小黑也是明顯怕得厲害，不肯向前半步。為了小黑的安全，萬朋又將它收回。

在向上行四五丈，本來純白的雲層，卻慢慢變黑，其中隱約有雷光閃動。這雷應該也是陣法主動生成的，不排除是對靠近的人的一種警示。萬朋在此停下，仔細地觀察周圍的環境。

已經變濃的霧，極低的可見度。但是，腳下依然還確定是天然的噬魂峰，只不過沒有了人們踩出來的小徑。這說明到這個高度的人們，已經非常少了。再向上看，不遠處，居然能隱約看見掛着零星的白骨。

也許，那些試圖攀登的人，死就死在距離這裡不遠處。

“我……感覺到了。”離陽的語氣顯得有些奇怪，“我感覺到了。那位大人的靈識，又出現了。這次是我感覺到的最明顯的一次。”

萬朋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在這裡感覺到？”

離陽沒有解釋，而是說道，“等等，等等。這裡的靈識似乎是在向我傳達着什麼信息。你讓我分辨一下。還是有些弱，你試試，還能否再稍微靠近一些。”

萬朋深吸了一口氣，又向上走了一丈左右。雲層之中有一道閃電咔地炸響，擊中了離萬朋一丈的位置。震動和聲音傳來的時候，萬朋都不禁打了個冷顫。

好強的威力，好明顯的警告和震懾！

離陽這時道，“沒錯，沒錯。它在向我傳達信息。要通過噬魂之塔的基門，需要用我的靈識，與魔氣一起作為鑰匙。否則，將被天鎖重雷毀滅。”

“你的靈識和魔氣？”萬朋不禁有些疑惑，“那樣說來，豈不是，這陣法是專為你打造的？可是，為什麼又要用魔氣？如果是為你打造的，只要你的靈識便已經夠了。這樣的結合，還真是一個難理解的設定。”

離陽還沒有回答之時，又是一個炸雷，擊在離萬朋一丈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