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遠笑了笑，道，“你們的計劃很有說服力，也很有吸引力。我會試着說服家父，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
“我知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您能替我們把計劃傳達給游董，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
葉欣沒有順勢而上，卻只是適可而止。看來在秦海嘯一年時間不到的調教下，在這種商業談判中，已經遊刃有餘。
游遠提出送莫曉淇。
葉欣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一致。根據女人的直覺，她能覺察到游遠對莫曉淇的“另眼相待”，樂得順水推舟，給他們空間。所以推說要回家休息，拒絕了莫曉淇提出一起去家裡吃飯的邀請。
最後，兵分兩路。葉欣開車直接回家。莫曉淇上了游遠的車，一起去看思思和姥爺。
游遠精心隱藏的深情，只有身在局中的莫曉淇自己沒有意識到。葉欣能察覺，秦海嘯當然也能察覺。
念成集團地下停車場，秦海嘯坐在車裡。看着莫曉淇上了游遠的車，一直看着車子離開。強壓在胸腔里的心，一點點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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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曉淇被葉欣念叨了一個星期，責怪她為何不早點說出與游遠相識。任她怎麼解釋都不相信。
最後，不得不放棄繼續說服葉欣的願望。
她確實不知道，游遠就是游念城的獨子。在她印象里，他一直做着和福利院相關的事。現在才得知，永安福利院是念城集團的慈善業務。
不過隱約記起，他回到深圳的一個原因，是他父親身體不好，要幫忙打理一些事情。卻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就接管念城集團。
念城集團最核心的業務是高端購物商城連鎖經營。念江城便是念城集團旗下最大、最高端的一個連鎖商場品牌。共有上百家分店遍布全國一二線城市主流商圈。
周五下班後，葉欣和她約在一家咖啡廳吃牛排。
當葉欣在她耳邊講起念城集團的光輝業績，莫曉淇心裡想着的卻是這一周以來，秦海嘯對他顯而易見的迴避。
每天早上產品中心的例會，他以前都會到場選擇性旁聽一下，這一周卻不見蹤影。
周一下午市場部的月度營銷例會，輪到莫曉淇代表設計部參加。她一進會場，一向重視市場的秦海嘯卻找了個理由提前離開了。
最嚴重的是前兩天下午，蘇小英突然告訴她，設計部九月份參加巴黎展的團體簽證不知什麼原因被拒簽了。
梁又湘離開以後，部門的一些行政事務，落到了莫曉淇頭上。
可能在外人看來她最沒什麼脾氣，做事又穩重。蘇小英剛剛從學校出來不久，遇到事情就慌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問莫曉淇。
一開始她也沒在意，只是覺得或許是領事館弄錯了。便讓蘇小英給領事館發發傳真或者郵件，諮詢下是什麼原因。沒事多給領事館打打電話追一下進度。
上午，蘇小英告訴她，領事館根本不理睬她。
已經是八月底，九月份的簽證竟然還沒有下來。莫曉淇才意識到問題不是她想象的那樣簡單。
秦氏集團每年都有不少設計師去巴黎參加pv展。今年旗下另一個主打歐美市場的高端女裝品牌eor要去巴黎參加時裝周。根本沒想到所有的計劃會卡在簽證上面。
不得已，莫曉淇帶着蘇小英去向秦海嘯彙報。
豈知，她剛說完，他丟出一句“簽證的事你們不用管，我會解決。”馬上就被他打發走了。
“莫曉淇，你聽到我說話了沒有？”葉欣的抗議聲把她喚醒，“游遠是不是單身的？”
莫曉淇看到她滿臉的期待，終於知道她這一周一直念叨游遠的原因了。她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感覺應該是的。”
葉欣很直接地讓莫曉淇給她牽線，“我知道他不是你的菜。既然如此，就讓給我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莫曉淇點頭，“沒問題。不過，等參加完巴黎時裝周回來以後行不行？”她向葉欣講起簽證的事情。
葉欣卻早已知道，“聽說是海氏做了手腳，給領事館發送了秦總的那些雜七雜八的緋聞照片和文字。沒有什麼證據，很有可能這次真的通不過了。主要是時間太趕。”
莫曉淇大吃一驚。過去這麼久的事情，竟又被重提？
eor參加巴黎時裝周的樣衣早就已經寄去巴黎。前段時間她還被借調到樓上eor的辦公室去幫忙。如果真的卡在簽證上，損失會有多大，她不敢去想象。
——
蓮花山公園，秋陽爛漫。
草地上，遊客三五成群，言笑晏晏。
莫曉淇背靠着樹榦，看着草地上正繞着姥爺奔跑的思思出神。
“媽媽，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嗎？”思思坐到她旁邊，仰着頭看着她。
莫曉淇笑着搖了搖頭。
很多時候，思思跟她一樣敏感，很輕易地就能覺察到身邊的人細微的情緒變化。自己已經努力掩飾，卻仍逃不過一個四歲半小孩的眼睛。
“媽媽，我給你唱《蟲兒飛》吧。”思思站起身，邊唱邊跳起來舞：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蟲兒飛
花兒睡
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東南西北
思思竟然把整首歌都唱了下來。歌聲引來不少人的圍觀，有兩個跟思思年齡相仿的小朋友，跑過來跟着一起唱。
唱完歌，思思跑回媽媽的懷抱，追問她唱得好不好。
莫曉淇使勁點頭，一邊給她鼓掌。周圍不少人都鼓起掌來，不停地誇獎她唱得好。
思思“以歌會友”，很快與同唱歌的小朋友熟絡起來。三個人開始你追我趕，不亦樂乎。
“孩子，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你喜歡做的工作，喜歡的人，能再遇見，多麼難得？”姥爺不知何時坐到了她身邊，意味深長。
經歷過風霜的老人，心卻沒有沾染上一點厚重的味道，眼睛也是通亮的。
莫曉淇那點心思，如何能逃得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