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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子想象中的情形沒有發生。

涼冰始終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着她,彷彿要用眼神把她的身體刺穿一樣。

約翰尼看到車前子臉上的表情僵化得像一堆腐肉,也沒什麼反應,轉過身來,立刻就看到涼冰。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約翰尼一手摟住車前子的腰,衝著涼冰問道。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我做什麼,也跟你無關。”涼冰終於開口,“你們做什麼,同樣跟我無關。”他說完,轉身就走。

車前子眼淚瞬間滾落下來,匆匆低頭,“約翰尼,你在跟誰說話?你認識他嗎?”

“……”涼冰腳步頓住,想要回頭,整個人卻像石化了一樣,無法動彈。

“不認識,我還以為你認識呢。”

“我……不認識。”車前子眼淚流得更凶了。

這樣的重逢,不是她想要的,如果知道重逢會是這樣,她寧願死在海上,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既然不認識的人,我們就別管他。寶貝,我們繼續?”

“嗯……不要,回房間再說。”車前子意識到,她會撒嬌。

“好。”

“……”

約翰尼拉着車前子,走回別墅,一直進入別墅,車前子迅速轉身,躲在門口看向草坪。

偌大的草坪上,已經空無一人。

車前子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下來,跌坐在地上,雙手握拳,使勁地捶地面,邊捶邊罵,“涼冰,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我要剁了你!討厭!我恨死了你!”

“你們在幹什麼?”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身影。

門口兩個人雙雙看向樓梯口,約翰尼立刻就笑了,“s,告訴你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小蝦為了氣她的前男友,剛才裝失憶,裝得跟真得一樣,太有意思了!”

“……”s從樓梯上下來,他身後,突然出現另個人身影。

“小蝦裝得再像,也不及s。”明澈加快腳步,走在了s前面。

s看了他一眼,“小澈,你現在不用去安撫明小姐?”

“她又不是小孩,為什麼要我來安撫?沒看到小蝦現在難過嘛?我來安慰她不行嗎?”明澈跳下最後一級台階,大步走到車前子身邊,在她面前蹲下來。

“小蝦,告訴青澈哥哥,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揍他。”明澈臉上的笑,很張揚,卻不過心。

車前子抬頭看着他,再看看從樓梯下走下來的男人,抹掉眼淚,“我沒事啊。你為什麼氣s啊?是不是嫌棄我和約翰尼住在這裡?”

“他嫌棄,我們就一起走。”s不疾不徐地說完,走到車前子面前,扶着她起來,“是不是約翰尼給你出的餿主意?以後不要聽他的。”

約翰尼急了,“誒,我可是好心幫小蝦,你們沒看到她一晚上都神經兮兮的。那是個什麼神經病啊。在我們這裡站了一個晚上,我們去氣氣他,也不行嗎?”

“你幫她,你覺得她現在好過了嗎?”s反問一句,拉着車前子上樓去了。

約翰尼看着他們的背影,又看看明澈,這兩個男人像兩個好鬥的公雞,互相看不順眼,衝著對方吹鼻子瞪眼一番,各自上樓回房間。

車前子被s拉回房間,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腦海里還在回想她所經歷的史上最可怕的重逢。眼前突然多了一條熱毛巾。

“洗把臉。”s打斷了她的思緒。

“哦,謝謝s。”車前子接過毛巾,擦了臉,一直模糊不清的視線,終於看得更清楚了些。

她抬頭看着一語不發的s,忍不住問他,“s,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笨啊?”

s拿着熱毛巾在她旁邊坐下來,把她兩隻手分別擦乾淨,“你不傻,也不笨,但很蠢。”

車前子絞盡腦汁,想了半天,“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蠢被傻和笨嚴重千百倍,明白嗎?”s幫她擦完手,把熱毛巾往旁邊洗手盆里一扔,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才回到對面沙發上坐下來。

車前子喝了一口水,很不服氣地辯解,“我哪裡蠢了嘛?我就是很生氣,很難過,所以我就想氣氣他。可是他不在乎啊,既然他不在乎,那我就要比他更不在乎。我直接不記得他了,這樣不是更好嗎?以後我們互不相干了。”

車前子說完,胸口像被擰攪的熱毛巾,很痛,無法形容的痛。

她想不明白,明明她沒佔下風,為什麼還是那麼難受?

“s,是不是你也跟我一樣?”車前子想起剛才明澈的話,她現在也開始糊塗,這個s,到底是不是以前的哥哥。

“哥哥,你還喜歡辰辰姐對不對?你是不是跟我一樣難受……”

“不是。”s直接打斷她的話。

車前子看着他一臉的平靜,眼淚又忍不住嘩啦啦地流下來了,這次,好像不只是為她自己難受,更為眼前這個男人難受。

她現在已經深有體會了,她就裝了那麼一下下,都感覺快要死了一樣。

如果他真的是裝失憶,那他該有多難過啊?可所有的難過,他都不能表現出來,要裝得若無其事。他越平靜,他內心應該就越痛苦。

車前子突然起身,衝到對面沙發上,在他旁邊坐下來,抱住他,“哥哥,看着你,我就不難受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嘛?我還有哥哥你,還有約翰尼呢。以後我再也不想他了,以後我一輩子都陪着哥哥。”

“你陪他一輩子有什麼用?你又不是他喜歡的女人。”門口,陰魂不散地男人又出現了。

車前子嚇得立刻坐起來,“青澈,你怎麼老是突然出現啊?知不知這樣會嚇死人的?”

“我來叫你回去睡覺。明耀今天很累了,你就讓他安靜一下不行嗎?”明澈衝到沙發前,一把將車前子拽了起來,拉着她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閉的那一刻,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背靠着沙發,慢慢地滑下去。

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側躺着。

他躺着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

他匆匆閉上了眼睛,眼淚瞬間瀕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