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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過後,他轉頭對身邊賀常棣道:“安遠侯,你先將瑤兒送去太醫營帳。”

皇命不可違,賀常棣視線再看了楚璉一眼,發現那個小女人已經低頭不再看他,他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用力攥成了渣渣。

賀三郎出口的聲音有些艱澀,應了一聲,轉身就抱着樂瑤公主與護衛一同離開。

隨後承平帝大步朝着馬球場的方向走去,邊吩咐身邊何林趕緊去尋太醫。

這時,韋貴妃帶着眾人也走了下來。

端佳郡主更是迅速地趕了過去,執起楚璉的手擔憂的問長問短。

楚璉臉色蒼白如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郡主,我沒事,只是一些小傷。”

端佳郡主聽她這麼說,卻嚴肅地搖搖頭,“不行,要等太醫檢查過後才能定奪,楚六,你先別動。”

說著就親自攙扶着楚璉,又讓錦繡搬來了軟凳,扶着她慢慢坐下。

賀常棣方才抱着樂瑤公主大步離開連頭都未回的背影還在楚璉的腦海中徘徊,她六神無主,渾渾噩噩地被端佳郡主扶着坐下。本就蒼白的小臉頓時變得越發的憔悴。

承平帝這時走了過來,韋貴妃也到了。

楚璉要起來給承平帝韋貴妃等人行禮,卻一把被承平帝阻止了。

承平帝的聲音威嚴中透着一絲少有的關懷,“既是受傷了,俗禮就免了,都好好歇着吧!”

韋貴妃眼睛一轉,立馬對楚璉也是和顏悅色。

“聖上說的對,歇着吧,太醫一會兒就到了,真是不巧,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次可是多虧了蕭大人。”

韋貴妃還要繼續說,可承平帝突然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她渾身一震,立即將下面要說的話咽下了肚子。

她險些忘記了,眼前的安遠侯夫人已經不是往日里那個隨便她拿捏的錦宜鄉君,而是承平帝與那個賤人的孩子,算來是真正的皇家血脈。

得到額外的寬厚,楚璉低頭朝着承平帝微微施了一禮。

承平帝仿若不經意看了楚璉一眼,卻發現楚璉魂不守舍、並不開懷。

他又看了眼蕭博簡和韋貴妃,眼眸微深。

“蕭博簡,這次救人有功,朕暫且記下,回宮再賞。等太醫來看過,若是無事,你們都早些回營帳休息。”

楚璉和蕭博簡都回是。

而旁邊守着的眾人卻一個個臉色微變。

怎麼回事,承平帝什麼時候這麼偏愛蕭博簡了?

他有什麼功勞,不就是救了錦宜鄉君,不就是救了安遠侯夫人,這是他自己願意的,怎麼還就要論功行賞了,錦宜鄉君雖然有封號卻不是真正的皇家血脈,這和承平帝封賞有毛線關係……

眾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但是看着蕭博簡和楚璉的眼神卻越發的複雜。

很快這些人就被韋貴妃遣散了。

太醫來給楚璉和蕭博簡分別號脈,楚璉果然如她自己所說,並沒什麼大礙,只不過身上有些擦傷和淤青,另外受了些驚,倒是蕭博簡受上頗重,不但腳崴傷,身上還有幾處內傷,怕是沒個兩三個月是不能痊癒的。

楚璉被問青問藍扶走前,朝着蕭博簡福了福。

蕭博簡看着她眼神透着股凄涼,他嘴角扯了扯,低聲道:“璉兒如今和我已經這般生疏了嗎?我捨命救你不是應該的嗎?這是我早前對你的承諾。”

楚璉眉心一皺,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轉身就離開了。

蕭博簡看着楚璉的纖細柔弱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影被帳篷遮住,那張本來溫柔的俊臉頃刻間陰雲密布,猙獰可怖。

他攥着拳頭,一腳將楚璉剛剛坐過的軟凳踹開。

心火無法抑制,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燒着。

“豈有此理,她居然不相信我!”

太醫被嚇了一跳,幾秒鐘都反應不過來。

他不敢置信剛剛在聖上和錦宜鄉君面前溫柔如玉的美男子,這一刻竟然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他發怒的樣子,讓人忍不住膽寒。

太醫只是個小官,做的又是高危職業,他們早已練就了一顆防抗防摔的心臟,見到這樣出人意料的蕭博簡,他也不過是愣了幾秒,隨後像是一個木偶人一般照常給蕭博簡處理傷口。

衛甲看了半蹲在旁邊處理傷口的太醫一眼,而後小聲勸慰蕭博簡,“大人,您受傷了,生氣對身體不好。”

蕭博簡彷彿也只是發泄一下心中憤懣,被衛甲勸說後,閉了閉眼,壓下了火氣。

承平帝在回御帳的路上,就開始吩咐身邊的何林,“查查怎麼回事?”

何林速度很快,片刻就將前因後果詳細告訴了身邊面容沉鬱的帝王。

“南漳?河西王的女兒?安敏?”承平帝揚着聲調報出了這幾個名字,聽到人耳朵里卻讓人忍不住打顫。

何林隱約明白這幾個貴女要倒霉,他卻什麼也不敢多說。

過了片刻,何林才小聲說,“聖上,樂瑤公主的傷勢……”

“你去派人告訴貴妃,朕累了,回營帳休息。”

“是,微臣領命。”何林帶着兩個護衛很快離開。

這邊承平帝帶着三四個護衛還沒到御帳,魏公公就已經迎了上來。

承平帝掃了魏公公一眼,知道他恐怕已得了消息,“莫問,等回營帳,朕有事交給你辦。”

“是,聖上,老奴遵旨。”

楚璉回營帳時,魏王妃和端佳郡主也跟着來了。

魏王妃甚至還尋來了醫術精湛的醫女給楚璉重新看了一遍,而後身上那些不方便給太醫看的擦傷也檢查了一遍。

醫女留了上好的藥膏和方子,問青給楚璉塗了藥膏,問藍去煎藥了。

端佳郡主此時就坐在床邊,她拉着楚璉的手後怕道:“楚六,你真是嚇死我了,這次你萬一要是有什麼好歹,我會內疚死的。”

楚璉勉強笑了笑,“郡主別這麼說,在比賽前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

端佳郡主擰眉,“在馬球場我不好問你,你如今與我和母妃說說當時是什麼情形。為何東兒和南兒那兩個小妮子會夾擊你。若是我沒記錯,你與她們並沒有過來往。”

楚璉搖搖頭,她確實與河西王府沒有任何交情和過節。

而河西王的這對雙生女兒在外聲名不錯,乖巧懂事還才藝精湛。

她不明白河西王的女兒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算計她。

“難到是安敏?安敏與樂瑤走的最近,難到是樂瑤的主意?”端佳郡主猜測着。

魏王妃拍了拍端佳郡主的肩膀,“樂瑤性子雖然不好,被嬌慣壞了,但卻不是個有心機的人,這法子不會是她想出來的。”

魏王妃說的對,用不留情面的話說,樂瑤公主就是個沒腦子的,這麼一環套一環,從馬球比賽,到貴女們馬球比賽,再到選人上場,最後再在賽場上給楚璉使絆子,這麼多環節如果一旦有一個環節沒做好,楚璉就不會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