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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這麼一說,張臨凡、萇菁仙君和雲螭一起點了點頭,目光鎖定在我的臉,彷彿是要從我的臉生生瞪出答案一般。

“我的意思是說——”喝了一口酒之後,我舔了舔嘴唇,道,“與其跟她明裡暗裡斗得你死我活,咱們倒不如找找門路,把她給約了,咱們好說好商量,把之前的舊事兒說開,把那詛咒解了,不是一了百了,她好我也好嗎?”

萇菁仙君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不如我想想方法,把她給約出來!”

然而,雲螭卻擺了擺手,嚴肅地說道:“那可不行,雖說那機樞心裡誰都清楚,但是,以她那種偏激的格,再加這一切不過是咱們坐在這兒揣測臆想,算咱們想的都對,也正是她所想,她也未必會聽咱們說,更何況,她恨了惟兒千八百年了,豈是一句半句話能解開的,萬一她身邊還有什麼同夥麻煩了,咱們還是先搜集東西,謹慎行事為!”

聽完他這一番話,我突然想起之前習姝在公園湖邊小亭的事,確實如雲螭所說這般,現在的機樞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了,而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兒,為了向我加以報復,不惜傷害眾多無辜人的命。

一想到這裡,我感覺自己彷彿被一股涼意席捲了全身,這些事兒雖說都是“萬鬼簫”詛咒所引,卻也是因為身邊的人才會引來機樞的注意,是不是有些太巧了呢?還是說,這裡面還有一些隱藏起來的線索,沒有被我們發現,或者被我們忽略了呢?

“小真真是個很特別的人!”

寶珊的話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里,莫非這些事兒與凌真和胡布也有關係嗎?一想到這裡,我想到了凌真那張冷峻乾淨的臉,還有胡布那張胖胖圓圓卻單純可愛的臉,如果非要為這兩張臉打壞人的標籤,我想,我是做不到的。

轉念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有些齷齪了,畢竟,跟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短,凌真和胡布也曾為了我們險些賠小命,要是想對我們不利,他們的機會可不止一次兩次,但是,他們卻從來都沒做過什麼傷害我們任何一人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如今我們深陷的這個迷宮似乎越來越接近終點,好像一扇鋪了月影紗的窗,想要看看窗外的光景,只需要捅破薄紗便可以了,但是,這層薄紗又何時才會捅開呢?

哎,我一直以為修仙吃力,當神仙更是複雜又麻煩,不過,現在看來,這凡塵俗世間的人、事和物,好像天還要錯綜,有的時候,我甚至費盡心力都不能完滿地去解決。

想到頭都有些悶悶脹脹的疼,我便輕輕甩了甩腦袋,抬起頭的瞬間,正迎了萇菁仙君關切的眼神。

他始終都說,無論過了多久,我的子都過於柔軟,過於單純,以至於在面對複雜的時候,從來都是手足無措的。

雲螭的話讓我們四個再度陷入了沉默當,張臨凡下意識地握緊了我的手,而我也緊緊地回握着他的。

我們每個人現在都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我不知道我們想的是否一樣,但是,我能確定一點,那是我們都沒有頭緒。

心裡有一種怪的感覺,夜來了,黑暗才點點生長。

倚靠在張臨凡的肩膀,這個姿勢是有些累的,但,我卻不想起身。

心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我一直以為這凡世間的人,大抵心裡都是善的,卻發現從來都是事與願違的,若是扒開人心底最深的那一層,裡面翻湧的必定是汩汩黑色暗潮。、

想起才見到凌真時,只覺得這孩子長得好看,一副清冷的樣子,與張臨凡很相像,之後接觸下來,卻發現他不過是一個懶得表露自己特殊的孩子,內心裡暖得像一抹夕陽。

記得有一次,胡布告訴我們,別看凌真平時總是一副對萬事提不起興趣的樣子,其實,他是個遊戲精,那愛打遊戲甚至會到一種廢寢忘食的地步。

而現在我似乎才有些明白了,那款遊戲的名字好像叫《誅仙劍》,或許,他專註的不過只是這個遊戲里那個頂級的裝備而已。

我好像真的開始懷疑凌真了,但是,那樣一個甚至女生都要恬淡的男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嘭”的一聲,萇菁仙君放下手酒杯的時候似乎有些重,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膀之後,他問道:“雲螭,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的事?”

“料事如神,只怕非你萇菁兄莫屬了!”雲螭點了點頭,也放下了手裡的酒杯,道,“那個叫寶珊的小丫頭,你們跟她的關係如何?”

從張臨凡的肩膀起身,我好地盯着雲螭的臉,心想着他怎麼會好端端地打聽起寶珊來?難不成這活得太久的老龍,突然春心大動,看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了?

“她是龍虎真人座下的茅山後裔,道號王冊不還是你給她的嘛!”我剝了幾顆開心果,一邊吃一邊笑道,“我們是在處理一件事的時候遇到她的,那孩子人不錯,我們都拿她當小妹妹看!”

我的話得到了張臨凡和萇菁仙君的認可,他們兩個也輕輕地點了點頭。

聽我這麼一說,雲螭垂着眼瞼眨巴了幾下眼睛,道:“那我跟你們說,這幾天,這丫頭可以會遇到不測!”

不測?!

我直感覺胸口彷彿被一記重拳打個正着,悶悶得差一口老血噴出來算是完美了。

今天這一天還真是信息量大,一件一件接踵而來,我還真有些消化不了。

寶珊會有不測?為什麼會這樣?是什麼樣的不測?

起我自己的事,倒是寶珊的安危更讓我揪心不扯、焦慮不安起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越過美人榻抓住了雲螭的手腕,催問道,“快說啊,她會遇到什麼不測?”

“惟兒,惟兒!”張臨凡輕輕地握住了我的肩膀,溫柔地將我拉坐回去,道,“你別急,我知道你擔心,但是,你要讓雲兄把話說清啊!”

突然想起失去的琳兒,那種錐心之痛我猶記如新,所以,為了能讓雲螭把話說清,我乖乖地點了點頭。

再次沉思了片刻,雲螭才說道:“你們觀人望氣,而我身為龍族,還你們多一項別的技能,那便是嗅味,當然,這個並非五感里的味,而是人身的氣息,所以,剛才咱們在吃飯的時候,我感覺到一絲絲腐朽之味,後來仔細聞了一下,發現那是從寶珊的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味道出現在活人身,一般代表着那個活人會有生命危險!”

生命?危險?!

我感覺眼前眩暈,差點兒沒從美人榻摔下去。

這話若是旁人說了,只怕我一定會揮拳打過去,肯定是騙人的,但是,它偏偏是從這龍族主神雲螭的嘴裡說出來的,他是何人?龍神大人啊!我的雲螭公子!他是不會騙我的,而且,他也是絕對有這個本事的,所以,寶珊這次只怕輕則也是要見血光的。

萇菁仙君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問道:“雲螭,你能確定嗎?是不是那飯店裡有什麼死久的活物,或者是待宰的動物身散出來的?”

微微搖了搖頭,雲螭篤定地說道:“不會的,還是那句話,我是龍族,人和動物的味,我再清楚不過,是肯定不會嗅錯的,更何況,咱們送她回去的時候,我特意在她身邊仔細嗅來着,只怕這丫頭不日便會出事!”

那種面對珍惜的人即將失去卻又束手無策的無力感再次襲了來,以我現在的能力,別說想法子俁住小寶珊,是連我自己遇到事兒都會成為別人的拖累,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失去琳兒的一幕一幕在眼前不停地閃現着,而畫面那張漂亮的臉,卻在琳兒和寶珊之間交替着,很快淚水便涌了出來,將記憶里的畫面都糊一層水簾。

我狠狠地扯住了自己的頭髮,真恨不得能將整個腦袋給扯下來,莫不是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萬鬼簫”詛咒,而是我本是一個所謂的女媧後人里的“天煞孤星”,註定身邊的人會被我一一刑克?

一把將我攬進懷裡,張臨凡心疼地說道:“你先別急,雲兄既然能嗅得出來,許是是有方法解決,你若先自亂陣腳,那如何能救寶珊命?”

他這一抱讓我的心裡凜然一驚,我趕緊把他推開,因為用力過猛,我竟然真的從美人榻重重地跌坐在地。

“都別過來!”眼見着他們三個齊齊起身,我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都離我遠一點,不,你們都走,都走啊,離我遠遠的,我不想再看到離別,我也不想再失去,與其看着你們一個一個的離開我,倒不如不再擁有也好落得個一了百了,我再也受不了了,憑什麼要對我如此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