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好了就和他在一起，他不好就離開，這樣算是什麼！

沈墨了解溫暖，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她的想法他明白，淡淡嘆了口氣：“阿暖，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想你過得好……”

如果自己有能力，就自己給她幸福。

如果自己沒有能力，放手也是為她好啊！

“沈墨，不明白的是你！我就算想過得好，條件也不是建立在你做的犧牲上——”

溫暖冷靜說著，心裡酸澀一片。

一想到，他熬不過冬天，心臟彷彿讓人遏制住，難受的不能自已。

“阿暖……”

“沈墨，你不用多說！你剛才所謂的賭約，我就當沒有聽到，我會陪着你，只是陪着你……至於其他，我不會再奢望，沒有什麼重新開始，就這樣吧……”

溫暖凌亂說著，心裡也是這樣打算。

雖然，如今和沈墨，重新在一起生活，但也僅是生活，想讓他身體好轉而已……至於在不在一起，她真的沒怎麼想過，他以着這樣的方式提起，她心裡惱怒不已。

這一場談話，終究還是不歡而散。

沈墨嘆了口氣，拿着桌上梅花看了又看，終究還是擱下，然後沒再提這個話題。

此後，連着一段時間，兩人相處的氣氛當中，都有一點僵硬。

何嘗不明白，溫暖什麼心思，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熬過……也正因為清楚，才這麼兩邊作難，偏是沒辦法解決。

從那一天起，溫暖多出一個習慣，就是剪梅花。

每當，沈墨房間裡面，花瓶當中的梅花，呈現出枯萎的時候，她就會下去，重新剪梅花換上，確保沈墨每天看到的，都是盛放的梅花。

閑着時候，溫暖也染上看書的習慣，經常就是陪着沈墨，兩人一塊坐在窗前，一邊喝着茶一邊看着書。

當然，往往都是溫暖看着看着，一不小心睡着，沈墨好笑不已。

時光如梭，一天天過去。

這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天氣甚是寒冷。

漆黑的夜，溫暖沒什麼睡意，不斷地在門外走來走去，聽着沈墨房裡傳出的咳嗽聲，越來越嚴重，令人觸目驚心。

有很多時候，溫暖都提着心思，真怕沈墨熬不過去。

好幾次，溫暖聽着咳嗽聲消失，便是沖入房裡，察看沈墨的狀況……也有幾次，她拉着醫生進去，讓他給沈墨好好檢查。

好在，不論多麼危險，沈墨終究沒有離去，整個人支撐下來。

縱是消瘦不少，顯得更加清雋如畫，到底還活着。

他活着，就是最好的證明。

也是這年冬天，沈少白私下請的不少教授，研究出來一種葯，能夠遏制沈墨的情況惡劣……以後，除了冬天難熬，其他的時候，只要保持心平氣和，還是能夠活下去的。

儘管，前途漫漫艱險，溫暖還是看到了希望。

當冬天過去，春天到來的時候，醫生說著沈墨，可以出去走走時，溫暖滿面驚喜。

“沈墨……醫生說……你可以出去……”

溫暖興沖沖跑到樓上，告訴沈墨這裡好消息。

房間里，沈墨緩緩起身，簡單的素白衣衫，穿出世家公子的味道……聽着溫暖說的，他眉眼溫柔，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然後，他慢慢走到溫暖面前，伸手抱住溫暖：“暖兒，謝謝你啊，讓我撐了下來。”

“沈墨，你不用謝我，這是命里註定，你是長壽的人。”

溫暖眼裡酸澀，有淚水慢慢的流下，緊緊回抱住了他。

“或許吧，我能活下來，更多還是你。”

沈墨淡淡的說著，卻是透着不容忽視的認真。

如果不是溫暖，每天都在房門外徘徊，處處關心着他，天天陪着他……也許，這世上早就沒有沈墨，他是憑着一股子信念，才撐下來的。

這一點，醫生心知肚明。

在最危險的時候，醫生都覺得沈墨撐不下來，他身體虛弱的，肯定痛苦不已……唯一能撐下來的，就是他自己的心性堅定，心性堅定的人，勢必要有一個源頭。

沈墨的源頭，無疑就是溫暖。

不管如何，他到底還是活下來了，這是最重要的。

溫暖哭得像是孩子，沈墨嘆息着低頭，吻去她的淚水。

片刻，沈墨輕輕地道：“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

他剛剛醒來，溫暖才不會讓他亂走，只讓他去外面，陽光普照的地方，看看花散散心。

“沈墨，這裡很美，適合你修養身心。”

溫暖兩次過來這裡，都是秋冬季節。

這一次，看到的是春天，萬物復蘇，山花漫山遍野開着，花園更是爭妍鬥豔，十分的漂亮。

因為沈墨情況穩定，她心裡也是平靜一片，有心思欣賞美景。

“這裡是屬於你的，能夠留在這裡，還望溫小姐多多關照。”

難得的，沈墨開起了玩笑。

溫暖這才想到，沈墨曾經把這裡讓給自己，一時心有觸動，笑笑沒說什麼。

“暖兒，我也屬於你。”

未料，沈墨跟着一句，驚到了溫暖。

恍然間，想到兩人相處關係，似乎不能用什麼形容，溫暖心裡有個結，一直沒有打開，沒有應下他的話。

“如果以後，你想去巴黎，我們就去巴黎，可好？”

許久以後，沈墨這麼問着。

溫暖微微一怔，回頭看着他，隨着一個冬天的相處，兩人算是恢復以往，那是熟悉和默契程度。

隱約間，溫暖感覺哪裡不對勁，一時說不上來。

直至，沈墨再開口，說上一句：“到時，我們就去，你最喜歡去的地方，去看看景色，聽聽音樂……”

瞬間，溫暖驚訝，他說出的地方，正是巴黎那裡，溫暖喜歡的。

“你怎麼知道……”

不得不說，溫暖心有疑惑。

“因為，我曾在那裡。”

沈墨淡淡說著，神色依舊淡然。

此時，溫暖才知道，曾經的兩年，沈墨不曾遠去，一直在她的周圍，靜靜地生活着……或許無數次，她曾在他的面前擦肩而過，他靜靜注視着她，不曾開口挽留。

溫暖撲入沈墨懷裡，默默流着淚：“沈墨，你這樣，我一點都不會感激！你知道嗎？我討厭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