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水華宮的庭院內,花緬正抱着雪球躺在貴妃榻上曬太陽,內侍小宇子來報,說庄賢妃派小雲子來請公主去儲秀宮坐坐,說是特地為她備了宴,如今小雲子正候在院外等她一同前往。

花緬當即回絕道:“不去。”

宛陶上前道:“姑娘不可意氣用事,這後宮複雜着呢,切不可一來便得罪了人,何況這庄賢妃還是太后的親侄女。”

花緬想想也是,在這後宮中單靠與世隔絕是無法真正做到明哲保身的,便道:“也罷,反正也無聊,不如去會會他的女人。”

將雪球交給澍雨,花緬帶上宛陶隨小雲子去了儲秀宮。

方一通報,便見庄紫妍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妹妹果然是個美人呢,難怪皇上會這麼喜歡妹妹。”

“庄姐姐也不遑多讓,今日姐姐特地請妹妹過來,真是折煞了妹妹。”虛與委蛇這一套在東離後宮見得多了,花緬學起來倒是頗為自然。

“哪裡話,你我都是皇上的女人,將來還要共同侍候皇上,自然應該相互照拂。”庄紫妍說著上前牽起花緬的手將她帶到早已備了滿滿美味的餐桌前落座,“不知妹妹口味,今日特地讓小廚房做了些東離的菜式,希望能合妹妹心意。”

“姐姐有心了。”花緬微笑着拿起筷子,隨意夾了一箸咀嚼起來,“嗯,味道和我在東離吃到的一個樣呢。姐姐的廚子看來倒也是個人物。”

“妹妹喜歡便好。我這個廚娘本是東離人,曾師從東離的一位御廚。如果妹妹喜歡,我便將她送給妹妹如何?”

“姐姐太客氣了,妹妹怎好奪人所愛?何況東離的東西吃多了我也想換換口味。”

庄紫妍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雖是一閃而逝,卻看得花緬心中不由一樂。女人啊,還真是口是心非!

“既是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了。”庄紫妍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湯羹道,“這是南秀的特色煲鴨湯,妹妹嘗嘗。”說著給身邊的夏兒使了個眼色,“去給娘娘添碗湯。”

夏兒領悟地立即上前盛了一碗湯遞到花緬面前,然後在她伸手剛觸到碗邊的一瞬間鬆開了手,於是湯碗毫不意外地跌落在了桌上,濺了花緬一身湯水。

庄紫妍驚呼道:“妹妹有沒有燙到?”說著連忙起身上前查看,其關切程度倒似更勝在一旁幫花緬擦拭的宛陶一籌。

花緬蹙眉看了一眼惶恐下跪不停說著“公主恕罪”的夏兒道:“不礙事。”

庄紫妍轉頭看向夏兒,呵斥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連個湯碗都端不好,還不快帶公主去換身衣裳。”

夏兒忙磕頭謝花緬的不罪之恩,然後起身帶她去更衣。宛陶正欲一同前往,卻被庄紫妍喚住:“有夏兒陪着呢,你候着便好。”

宛陶不安地看了花緬一眼。花緬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聽姐姐的吧,我去去就回。”

花緬隨夏兒離去後,宛陶總覺得事情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然而又說不出哪裡不對,直到見花緬安然無恙地回來方才將懸着的心稍稍放回肚中。

花緬又坐了會兒,二人姐姐長妹妹短地聊了些毫無營養的閑話,約好改日再敘方才告辭。

待花緬和宛陶的身影再也看不見,夏兒悄悄上前,對庄紫妍道:“娘娘,那寧婉公主身上已經沒有守宮砂。”

庄紫妍愕然道:“小楊子說那晚皇上進去沒多久便帶着怒氣離開了,難道我猜錯了,皇上果真還是寵幸了她?”

“娘娘,您也說皇上是帶着怒氣離開的,說不定皇上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的呢。”

庄紫妍心下一驚:“你的意思是,她在那之前便已非處子之身,所以皇上才會龍顏大怒,未再碰她?”

“想來當是如此。”

“可不貞乃是欺君大罪,其罪當誅,皇上為何沒有處置她呢?”庄紫妍仍有些不敢置信。

“許是忌着兩國關係和皇室顏面吧。若非我們推測的結果,皇上怎會連個封號也不給她?”

庄紫妍沉吟半晌道:“我覺得沒那麼簡單,她是皇上親自要來的,必定深得皇上喜愛。也許正因如此,即便她已不潔,皇上也不忍對她進行懲處,甚至還不準宮人將那晚之事傳揚出去。”

“娘娘這麼一說,夏兒也覺得在理。那娘娘打算怎麼辦?”

庄紫妍眸光晦暗不明,良久方道:“先靜觀其變吧。”

除了入宮第三日庄賢妃相邀一次,之後一連數日再無旁人打擾,花緬也樂得自在。

裴恭措雖惱着花緬,可水華宮中侍候的宮人卻不比別宮的少,就連守夜的都安排了四人,兩個內侍,兩個宮女,若再加上兩個暗衛,則是六人。

往日,花緬並不覺得這些人礙事,可這一夜,她剛要入睡,便見一道暗影飛入床帳之內,定睛一看,竟是腿上綁了細細竹筒的東啼。

疑惑地解下竹筒,取出其中信箋,待讀罷內容,花緬只覺心頭一跳,多日來的淡定瞬間不復存在。

她以為姬雲野早已離開南秀,沒想到,他假意同送嫁隊伍一同離開,之後竟又與黎末悄悄返回,住到了朗夜閣為他在雲都置下的一處院落。

姬雲野原本只想多留幾日看看她過得是否安然,然後再悄無聲息地離開,可如今,他因着想念不得不讓東啼當了信使。

花緬撫摸着東啼那似頂着貴冠的腦袋,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笑意:“我說你為何自打進宮便飛來竄去如此不安分呢,原來是去見野哥哥了。”

東啼啾鳴兩聲啄了啄花緬的手心,似在回應她的打趣。

花緬嘆了一聲,喚來宛陶,將信箋讓她看了,見她眸中亦是神采乍現,便開門見山道:“你覺得他們八個人誰最好對付?”

“應該是花震,我發現他值夜的時候喜歡偷偷睡覺。”

“那等後日他值守時我從他那個方向偷溜出去,你在裡面幫我打掩護,有什麼事就讓東啼通知我。”

“可門外還有四個守夜的呢。”

“明日起,全都免了。”

“這樣也好。屆時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入夜出宮,天亮前回來,應該無事。”

兩日後日暮時分,宛陶從康永處得到消息,說裴恭措翻了晴淑妃的牌子。花緬得知後心中很是雀躍,雖知他十有**不會來水華宮,但如今得到證實,倒也安了心。

月華初綻之時,裴恭措獨自去了翊坤宮,沐浴後徑直入帳,不意帳中之人竟有些慌亂。他並未多想,只當是因為自己許久不曾踏足翊坤宮,晴淑妃大喜過望而已。

事實上他也沒有心情細細思量。這些日子,他的心思皆在花緬身上,雖未再見她,可但凡與她有關的,事無巨細皆可入心。他多麼希望花緬能像後宮其他女子一樣,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他雖不喜女子善妒,可若花緬因他而起嫉妒之心,他想想都會覺得心花怒放。

方才,得知宛陶向康永打聽他今晚去處的那一刻,是他這些日子以來最開心的時刻。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盼着自己光顧水華宮?若當真如此,便說明自己對她的冷落收到了成效,也證明她對自己還是有些感情的。

然而,他又突然惱恨起來,作為一個帝王竟為了一個失貞的女子卑微到如此地步,還真是丟臉。恨意一起,原本已經邁向水華宮的腳步生生頓住,步子一轉,仍然來了翊坤宮。

是她有錯在先,憑什麼自己要先低頭?

有時候,恨怒也是**的催化劑。昏暗燈光下,**迷離中,眼前晃動的是花緬對他不屑一顧的容顏。他惡狠狠地扯落女子衣衫,大刀闊斧地將她好一番折騰才算髮泄完心中的悲憤與怨怒。然而事後想起身下之人並非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竟不覺有些悻然。待意識到這種想法時,他又不由吃了一驚。自己向來都無法抗拒榮來晴的誘惑,為何今日竟對她提不起絲毫興趣?難道花緬真的已經佔滿了自己的心嗎?

本想起身立即離開,又怕自己的冷淡讓身邊之人不快,裴恭措躺了一陣,對她聊且安慰一番後才借口還有政事要處理起身穿衣離去。

而簾帳中的女子,在雨露的滋潤下,除頰染桃紅外,更添了幾分嬌羞與喜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