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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帶着幾分晶瑩之色的透明長筋,兩根泛着幽冷寒光的倒鉤,幾片堅硬的鱗片,還有一個紫黑色的毒囊。

當邵珩取出這些東西時,小金就漸漸揚起了蛇頭,帶着疑惑地看着邵珩的方向,似是感受到了什麼熟悉的氣息。

如今的小金可比剛出生時變了不少,那原本不過一指長的小蛇,如今已有半條成人手臂的長度,通體金色,背部布滿了細細的紋路,如水紋一般蜿蜒全身。

雖然看起來搖頭晃腦的還是十分可愛,但一旦張口便露出尖利的毒牙,很有幾分威懾力。

它循着氣味游到邵珩旁邊,繞着桌上的東西轉了一轉,兩顆水藍色的小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主人。

邵珩心頭微動,嘆息地撫了下小金的背部,心頭一動取出當時鉤蛇體內的那粒圓丹。

正被主人撫摸下歡快地打滾的小金身軀一僵,突然直立而起,直勾勾地盯着邵珩手中的圓丹,露出人性化的渴望的情緒。

邵珩心神中也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嬌憨的情緒,似乎在撒嬌向自己索討着。

這圓丹本就是鉤蛇內丹雛形,對着鉤蛇之子的小金而言,只怕大有裨益。

邵珩本就打算給小金,當下輕笑一聲,伸手將圓丹彈到小金身旁。

小金歡悅地一躍而起,張口叼住了比它頭部還大的圓丹,銜在口中,一點一點地煉化了起來。

邵珩看着這幕,心情有些複雜。

說起來,自己實在是這小金、小白的殺母仇人,也不知若它們以後知道了這件事,又會是什麼心情。

邵珩搖了搖頭,妖獸一旦被血契所限制,除非日後主人死去,否則都一直會忠心耿耿,他卻是多想了。

只不過,他卻因此想起了蕭毓和寧青筠之間的複雜糾葛,心裡微微一嘆。

小金得了那圓丹後就跑到床角自己修鍊了起來,邵珩也不去管它,清點了下桌子上的東西。

除了鉤蛇身上的東西外,還有些湖底時鬼王所掉落的不知名的黑色晶石等等其他東西,邵珩大袖一掃,將這些材料都重新收入手上的一枚戒子中,打算之後尋個機會求門內哪位師叔或者師兄鍛造些東西。

幾日前,清陽道長來了一次滴翠軒,說是這次他們這次外出的弟子都表現極佳,不僅丹會上取得第一,又救回笑浪山莊的歐陽瑋,還破壞了禍斗出世等等。所以,掌門便隨便尋了個名頭,給外出的所有弟子都下賜一部分獎勵。

邵珩除了得到一些靈丹妙藥、煉器材料及一大筆元晶外,還得到了這枚可滴血認主的納虛戒。

此戒內空間遠比之前儲物袋之流大了三、四倍有餘,最重要的是,可隱藏起來,再不會被人奪取。

邵珩自然將那重新獲得的身份玉牒以及其他貴重物品都一一放了進去。

只不過,蕭毓給的那個香囊樣式的儲物袋,卻依舊被他掛在腰間,形影不離。

除了這些獎勵外,最重要的卻是另外一樣東西:允許邵珩入藏書樓第四層取閱兩本典籍。

所有內門弟子均有可入藏書樓前三層的權限,而第三層開始,所有書籍都需以俸點兌換。想要進入藏書樓第四層,則需數量極其龐大的俸點兌換,且需要拿到首座同意的手書方可。

所以,邵珩得知這個消息後,就如同平白得到了旁人數十年方能累積的俸點。

就連清陽道長都一臉艷羨且痛心疾首地道:“想當年老子辛辛苦苦攢俸點,都被那藏書樓的胖子給一口吞了啊!”

邵珩如今修為已是養氣後期,雖然暫時並無築元意願,但築元之後的功法還需斟酌一二。另外,無論是萬象幻星訣還是天地起雷咒,雖然博大精深,但邵珩以後如果想要外出探查那神秘組織及清懷之事,一旦動手則很容易暴露存微山弟子的身份。

邵珩當前也確實急需一些其他的應敵手段。

只是,邵珩對藏書樓四樓內的情況一點也不知曉,而入樓時間有規定,邵珩心想:“去藏書樓的事,還是先問下師祖比較好。”

他看了看天色,已不適合去打擾太皓真人,於是邵珩繼續翻着其他東西。

當取出千幻死前留下的東西時,邵珩想到那個女子,心中複雜一片。

宮千幻死了,就算邵珩原諒了她,她也沒有逃過命運。

但是一切都沒有隨她死去而消失,那些重重陰影依舊蒙在邵珩心頭,如在他心上割除一道道溝壑。

而想到那個天真爛漫又被南疆之人帶走的琴兒,邵珩又嘆了口氣。

南疆路途遙遠,部族眾多,當時帶走琴兒的人又出自哪一個部族之中,邵珩全無頭緒,也不知這些東西何年何月才能交到琴兒手裡。

他捏起那枚天幻幽珠,說是珠子,實際上卻是一個水滴狀的樣子,且更像是一個令牌,只在頂端綴着一粒黑色圓珠。

邵珩心想,只怕這才是真正的天幻幽珠。

此物又名“星羅令”,是星羅宗宗主之物,其中妙用已被邵珩在泉漓湖底小試了一次。

邵珩把玩了一會,想起星羅宗,亦是難以分說其中感慨。

隨後,他放下星羅令,看着另外幾樣東西。

其中有一黑一白兩個小瓶,邵珩分別打開看了看,其中分別裝有黑白兩色的丹藥各十枚,不知有何效用。

黑的那種丹藥香氣撲鼻,白的那種卻奇臭無比,邵珩只嗅了嗅就趕緊放到了一旁。

除了這兩樣東西外,還有一隻黑白二色的玉簡。

邵珩心中一動,想起當時獨孤星曾問千幻索要星羅令及一部典籍《千妙幽幻錄》。

聽獨孤星將此典籍與星羅令一併提起,想來不會是一般之物。

邵珩將那黑白玉簡附在額頭,決定查看一二。

神識一入玉簡,邵珩只覺心神一震,再睜眼時四周竟完全變了一個樣。

邵珩微感訝異,想不到此玉簡內竟還別有乾坤,只是不知自己進來的他肉體還是不過一縷分神。

邵珩跺了跺腳,感覺腳下猶如實地,然而一眼看去卻不過是黑色氣息如雲般翻滾。他抬頭看去,頭頂一片朦朧白色,與玉簡外表的黑白二色別無差別。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聲音。

邵珩小心翼翼地動了動,眼中閃過寒芒。

忽然,腳底的黑氣與頭頂的白氣倏忽一動,如席捲包圍着邵珩,彷彿要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邵珩心中警惕,卻沒有絲毫動作,只靜靜站着。

黑白二氣並無實質,撲面而來後旋即散開,白氣如瀑布般張開,黑氣旋轉扭曲成一個個小黑點遍布其上。

邵珩定睛一看,面前突然出現一堵白氣所形成的幕布,而這玉簡中的功法終於露出了其本來面目。

“故弄玄虛。”邵珩皺了皺眉,上前細細看去。

通篇典籍都由一種極其古老的玉篆文書寫,不過這卻難不倒邵珩。

開篇三字乃是“幽幻經”,其後卻不是功法,而是介紹了此經由來。

邵珩看了後才知曉,這部《幽幻經》並非星羅宗首代宗主所創,而是從某個廢棄的洞天福地中所得。

因當時那個洞天福地來頭不小,那位宗主一生都在潛心研究此經,導致縱容門下弟子內訌,星羅宗內部派系林立、良莠不齊,許多門人弟子在外與其他門派交惡,被正道中人仇視。

那位宗主雖然懊惱,但也是脾氣古怪之人,乾脆舉宗投入魔道之中,從此方有了正道十門、魔道五宗的說法。

他還立下星羅宗宗訓,告誡後人一切遵從本心,所以星羅宗無論哪個派系,都以修心為主。

那老宗主大限將至時,擔憂弟子與他一樣,將一生耗盡在這《幽幻經》上,便故意將此經拆分成了《幽經》和《幻經》,分別傳給兩個弟子。

從此,星羅宗內分成了幽、幻二脈,只是後來,《幽經》中所記載的功法十分晦澀難懂,與人爭鬥上也落於旁人,加上功法有所殘缺,逐漸沒落了下來。

不過,《幽經》上所記載的以棋為陣的陣法之道,反倒被其弟子傳揚了下來,所以到現在,星羅宗中並無幽、幻之分,而是棋宗與幻宗。

棋宗與幻宗雖同出一脈,但彼此之間關係卻稱不上和睦,宗主之爭始終帶來無數腥風血雨。

同時,因兩宗到手的功法俱是不全,一直以來,都想方設法奪取對方手中的典籍。

十數年前,千幻之父宮翎帶領幻宗一脈突襲棋宗長老,欲奪取棋宗手中的那本《幽經》,卻反被最信任的屬下獨孤驥反叛,重傷而逃,臨死前救出小女兒宮如覃,也就是後來的千幻。

不過,宮翎雖然重傷,但卻依舊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幽經》,將兩個玉簡合二為一,連同星羅令一起給了女兒,希望她日後參透《幽幻經》,重回星羅宗奪回宗主之位。

只是,宮如覃當時本已和獨孤驥之子獨孤星有了婚約,在父親之死和未婚夫背叛的雙重打擊下,倉皇出逃,與人爭鬥時影響了根基。

加上天資有限和自己心中的抗拒,她也只一心修習了《幻經》,加上星羅令的幫助,成為了千面美人,得了千幻之名。

千幻藏着這幾樣東西,也不知該如何處置。

仇人遍布宗門,她一人之力根本難以抗衡,本來寄希望於那神秘組織的主人相助,然而裡面種種卻讓她驚覺不對,便更加放棄了報仇的想法,只想女兒琴兒平安一世。

不過,千幻到底沒有將這部用她父親性命換回的完整《幽幻經》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