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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蘿踩在雲上,見他們越飄越遠,竟是向著赤鏈峰的方向飛去。

“怎麼來這裡?”現在同門大比早已結束,赤鏈峰上人跡罕至,練武場那裡更是空無一人,眾弟子分別跟隨自己的師父潛心修行, 而白澤卻將她帶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

荒無人煙這只是曇蘿自己的形容,實際上這裡風光秀麗,奇花異草鬱鬱蔥蔥,靈氣繚繞,儼然一副祥和仙境之地。

莫非,這隻白澤小獸是想帶自己來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欲行禽獸不如之事?曇蘿站在雲上,想入非非。

“到了,下來吧!”

“好。”曇蘿磨磨蹭蹭地走下祥雲,抬眼望去,這裡倒是看着眼生的緊。

在她眼前,是一道百丈高的飛瀑從雲霧繚繞中一瀉千里,猶如一片雪白的玉帶墜入水潭,奔珠濺玉,咆哮如雷。

懸瀑飛掛,攜千軍萬馬之勢,宛若傾倒的雪峰,氣勢磅礴,崩塌而下,激起數丈高的水花。

水花濺起,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輝,珠爍晶瑩,好似火花飛濺。

水潭掩映在蒼翠欲滴的濃蔭之中,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呈現出多彩的色澤,紅似朝陽似火,黃若金沙流淌,綠如翡翠鑲嵌,藍似汪洋碧海。映照着潭邊山花爛漫,如寫意山水畫般飄渺夢幻。

水中有景,亦真亦幻,飛瀑湍急傾瀉入潭,光影隨之不斷變化,宛若彩虹織成的錦繡,色彩斑斕,變化萬千。

曇蘿遠遠地站在水潭邊,便能感受到飛瀑的絲絲涼意沁人心脾,雖然她在仙界見過不少美景,卻不曾見過這美輪美奐好似夢境般的風光。

眼前是五光十色的美景,身旁是秀色可餐的美人,曇蘿微微偏頭,抬眸看他:“白娘子——”

“嗯?”白澤挑起眉梢,臉上掛着肅然之色。

“我是說,師父!”曇蘿大聲喚道。

“嗯!”白澤滿意頷首。

“師父,你帶我來這裡幹嘛,莫非是歡喜徒兒,所以想與徒兒私會?”曇蘿喜形於色,接著說道,“這裡景緻不錯,徒兒很是喜歡!”

“什麼私會,盡想些沒正經的。”白澤一記爆栗敲上少女的額頭,“如今你雖然掌握了晟天劍術第十式,但前面那兩個劍陣還不曾習得。劍陣的殺傷力太大,唯恐破壞千仞峰,為師特地尋了這處人跡罕至的地方讓你練習。”

白澤老氣橫秋,端起師父的架子悠悠說道。

“既然這樣,那徒兒學會了可有獎勵。不如這樣吧,徒兒練錯了就罰我被師父親一下,徒兒要是練對了,那我就不客氣的香你一口,如何如何?”

估計這普天之下,也只有她這個做徒弟的沒臉沒皮,沒心沒肺,竟敢調戲她師父,簡直就是反了!

要調戲也該分清輩分,不管怎麼說,也該由自己先來嘛

“死樹你過來!”白澤揮揮手中的拳頭。

“不要,白娘子肯定又是想揍我。”少女拚命搖頭,不停後退。

“曇蘿,過來!”白澤握拳隱忍,他要有師父的架子。

“那我過來了啊,師父別揍你的親親徒兒兼娘子啊!”少女把最後那“娘子”二字咬得特別重,果然見到對方眉頭舒緩。

“你且拿這把普通的飛劍進行練習,待你能熟記於心後再使用你自己的飛虹劍。”白澤化出一把飛劍扔給少女。

原來只是教自己練劍,曇蘿如釋重負,近來她被那兩位師伯折磨的體無完膚,慘不忍睹,現在都有恐虐後遺症了。

白澤站在水潭邊,指尖微動,三股水流猶如噴泉般射向半空,最後凝成三把透明的冰劍,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明光錚亮。

“這是星羅劍陣的劍陣圖,為師先演示一遍,以後你自己勤加練習。”說罷,白澤雙手捏訣御劍,冰劍立在半空的靈氣漩渦中,各守其位而又變化多端,招式遞進而又層出不窮。

半晌過後,曇蘿按照白澤所教的劍陣也練得頗為上手,稍有心得。她額頭沁出薄汗,正要抬手擦拭,一片柔軟清涼的帕子恰好遞上。

曇蘿順手接過,道謝後輕拭額頭,隨後毫不客氣的將兩隻小手也擦拭一番,呼,清涼的水汽拂過皮膚,頓覺涼快舒爽不少。

不過,這手中的帕子怎麼好生眼熟,曇蘿將其抖開,這,這不是她此前繡的那幅鯉魚戲蓮圖嗎?

現在乍一看來,這綉工,這針腳,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白澤見少女端詳起手帕,他眸光閃爍,小聲囁嚅:“本大人這不是本着浪費可恥的心態才隨身攜帶,就你這塊爛手帕,扔出去都嫌丟人現眼!”

“哦,是嗎?”見那傲嬌小獸又恢復毒舌本性,曇蘿拎着手帕一角,“既然不稀罕,扔了也罷!”

說著,手臂上揚,作勢要將帕子扔進水潭。

“別!”白澤見她真將那手帕扔飛出去,眼中流露出失落之色。

“喜歡便是喜歡,幹嘛要口是心非呢?”曇蘿嘆息搖頭,曲指捏訣,手帕在飄向水面前倏然調轉方向,飛入少年懷中。

這就是失而復得嗎?

白澤握緊手中的帕子,這種失去時的心痛,復得時的心安,其實一點也不好受。

喜歡,便是要牢牢把握,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喜歡,便是要勇於面對自己的內心,大膽承認。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便是錯過,天下間哪有那麼多失而復得的事情,當你驀然回首,那個人未必還一如既往地站在原地,等你盼你。

見氣氛有些凝重,曇蘿連忙轉移話題:“白娘子,你可知這水潭叫啥名字嗎?”

白澤淺笑搖頭:“我只覺得這裡風景獨好,想帶你來見識見識。”

“唔,果然還是自家師父最好,哪像那兩位師伯,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應該是親娘與後娘的區別!”曇蘿憤憤握爪。

“既然這裡是個無名潭,那不妨就叫‘盼君歸’如何?”曇蘿提議。

“盼君歸,為何取個這麼奇怪的名字?”白澤不解。

“你想想啊,這裡人跡罕至的,最適合幹嘛了,所以這裡就是我們的私會之地,你要是想我了就來此處等我,怎樣,聽上去倒是不錯吧!”

對於曇蘿這種自娛自樂,白澤乾脆表現出懶得搭理的傲慢神態。

曇蘿祭出飛虹,徑直走到水潭邊的一塊巨石前,但見她屏氣凝神,神色嚴肅,用劍尖在巨石上龍飛鳳舞的寫上三個大字“盼君歸”。

刻完字,少女一手環胸,一手輕托下巴,端詳着面前龍飛鳳舞,實則歪歪扭扭的題字,醞釀半天,終於吐出一句頗顯涵養的評價:“果真是好字!”

“白娘子,以後你要是想我了,就在這石頭的左邊划上一條杠杠,我要是想你了,就在右邊劃杠杠,到時比比誰劃的多如何?”

“無聊!”

“哪有,這分明就叫情趣!”話說這詞還是當初從夙染那裡學來的,他不是說有些事情要兩人私下裡做才有意思。

“小聲點,有人來了。”白澤將少女的小嘴捂住,眼見那道氣息愈發臨近,不行,不能讓人發現他們。

於是,白澤做了這輩子讓他覺得最白痴、最後悔的事情,那就是躲起來。

見來人將至,白澤抱住少女偷偷潛入水潭,並在水面施加幻象,以他如今的修為,晟天派中能識破他幻象的唯有辰方燼一人。

兩人泡在水中,周圍是一道透明結界。

當白澤終於鬆開捂住少女的右手,指尖離開她的水潤唇瓣時,曇蘿便迫不及待地怒道:“臭白澤,你躲什麼躲啊,如今你可是我師父,即便是被那幫古板老頭當場逮到,那也是你在教導自己的親親好徒兒啊!”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般讓他愣在當場,是啊,他明明是在教導徒弟修習劍術,幹嘛非得躲起來。可如今出去為時已晚,像他這樣偷偷摸摸的躲在水下,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岸上的男子站在水潭邊,一襲緋紅衣袍垂曳,青絲如瀑,慈悲的眉目中不見喜怒哀樂。

“是誰躲在那裡!”

糟糕,被人發現了,曇蘿滿臉悲壯地看着白澤:這都是你做的好事,被人逮到了吧!

白澤扣緊少女的小手,以示安撫:沒事,先見機行事,實在不行的話,我自己一人出去面對掌門。

曇蘿喜上眉梢:這可是你說的話,待會記住啦,千萬不要出賣我,有事自己扛,最好再將他給我引開。

“是我,師兄。”一道溫婉女聲忽然傳來,白澤和曇蘿抬頭望向岸邊,見那女子藍衫清雅端莊,水滴形的耳墜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微微上挑的鳳眸不失嫵媚,好一位絕色佳人。

“卿暮師妹,你怎麼來了?”卿子攸疑惑出聲,見女子從樹蔭下款款而來,水眸淡然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好像有些變了。

“我是特地來尋你的,剛才在天尊那裡得知你在赤鏈峰,所以,我這次來是想對你說”卿暮張唇,欲言又止。

“你不必說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你也知道,我現在身為修仙界之首的晟天派掌門,肩負重任,暫時還不想談論兒女私情。”卿子攸抬手婉拒。

“不,我這次前來是想向你告別的。”卿暮垂眸,指甲陷入肉中,只有她才知道,自己說出這番話心究竟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