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正言微抿唇角,緩緩一句:“你知道他現在經濟上有些困難,又喜歡買些沒用的東西,有時候怕是不能及時支付你報酬。”
凌俐趕忙表明態度:“沒關係,我本來就受之有愧的。再說,之前那案子您給的紅包實在太大,夠給南老師打掃十年八年衛生了。”
田正言微微頷首,似乎對她毫不貪心的態度非常滿意。
接着話鋒一轉:“聽說,你現在要搬家了?”
凌俐確實是在群里說過,舅舅舅媽要回來雒都,重新找房子租住的事。
雖然也想過搬到市中心區方便上班,不過,她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暫時留在城東。
一來,城中心的房租,基本上上漲50%,一室一廳三十平米不帶廚房的小套間都要兩千五以上,更何況她還想找個大點的。
二來,她答應過南之易要照顧好米粒和古麗的,太遠了來回奔波非常不便。
所以,最近看的房子也都在這附近。只是,目前還沒看到合意的。
她又開始發愁是不是自己太挑剔所以半個月都找不到合適的房子,田正言忽如其來的一句:“你覺得我家的房子,怎麼樣?”
不知道怎麼會延伸到這個話題的,凌俐偏着頭回答:“很好啊。”
當然很好,雖然不是西貴或者南富的方向,可畢竟是城東首屈一指的高檔小區,物業很不錯小區綠化率也高,附近還有公園。除了樓盤不是那麼大以外,是很理想的居住地了。
更別提,他這房子和南之易的一樣,是上下兩層面積快三百平的小區“樓王”。
田正言勾起嘴角:“我要出遠門,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所以,也暫時麻煩你管下我家的衛生。”
“哦!”凌俐恍然大悟地點頭,之後問他:“您說的出遠門,是要去日本嗎?”
田正言緩緩搖頭:“不瞞你說,南之易那案子雖然結束了,可還有些後續事宜要處理。”
凌俐一愣:“什麼?”
田正言沒有答話,只是眼睛微眯,左手不自覺地轉動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凌俐對田正言的習慣還是有些了解。每當他在想事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小動作。
果然,他沉吟片刻,下一句就是:“山崎種業的目的雖然沒有達成,可是不排除還有人蠢蠢欲動。我必須去樹立個標杆,讓人知道打南之易的主意不是好的選擇,否則,只怕麻煩還會源源不斷上門。我想來想去,只好拿王百萬開刀了。”
凌俐愣了愣,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句:“怎麼開刀?打他一頓?”
田正言聞言笑着搖頭:“你不要那麼暴力好不好?我們這些讀書人,當然要文斗不是武鬥了。”
之後,他聲音瞬間低沉下來:“我在庭上不就說過了嗎?他接哪家的案子,我就接對方的案子,哪怕無償代理我也打。法院不好收拾他,我就來收拾他。我已經把話放出去了,除非他縮在龜殼裡不接民事案子,要不次次都會跟我對上。”
凌俐傻了眼,幾秒後晃了晃已經開始亂的腦子:“你不是不能當律師嗎?”
法官是有任職迴避的,法官的配偶、子女等近親屬,是不能當律師的。
凌俐隱約還記得,田正言的老婆解晚露是法官,所以他這是要去明知故犯?
田正言悠然一句:“人民法院領導幹部和審判、執行崗位法官,其配偶、子女在其任職法院轄區內從事律師職業的,應當實行任職迴避。”
他頓了頓,凝眸看向凌俐,眼裡隱約的笑意:“這是最高院文件原話。聽清楚了嗎?只要我不在阜南干律師,更加具體地說只要不在雒都當律師,就沒關係。”
“哦。”她傻傻點頭。
田正言則是笑得更加心安理得:“我家晚露說了,南之易是討厭得要命,可就算要罵要打,那也得我們自己人動手擼袖子拿雞毛撣子抽。外人要是欺負他,就跟他懟到天荒地老。”
凌俐囧,天啦,果然是霸王龍和霸王龍的配偶,好好的教授、博士生導師不幹,非要跑去找王百萬麻煩,好任性,好火爆,又好……解氣。
凌俐還在感嘆牛人們就是有底氣,可以隨心所欲說辭職就辭職,絲毫不擔心這個飯碗砸了後哪裡去找新的,田正言忽然拿起一串鑰匙,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是我家的鑰匙,交給你。”
凌俐馬上接了過來。既然答應要幫他看管房子打掃衛生,那自然要把鑰匙拿到手。
眼見她接過鑰匙,他微揚着眉:“你最近在找房子?沒考慮過這小區的?”
凌俐聞言馬上搖頭:“這裡我可租不起。”
她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中介妹紙也帶她看過一套。一房一廳,戶型不規則,卧室很畸形,使用面積三十齣頭,卻要每個月三千五,當場嚇得凌俐趕快說不。
田正言沖她揚着眉:“既然你找不到合適的房子,不如,你就搬到我這套房子里?我知道你愛乾淨,房子交給你我放心,再說,也能方便你遛狗不是?至於租金嘛……”
他頓了頓,接著說:“我跟中介打聽過,這個大小的房子,租金也不算高,每月租金一萬左右。畢竟是熟人,我打個六折把房子租給你,你幫我照看房子,照顧南之易的狗,算是公平吧?”
凌俐腦袋被繞成一團亂麻,不過聽到讓她住到1802,馬上搖了搖頭:“不行,占這種便宜會被天打雷劈的。”
看到她一驚一乍的模樣,田正言坐直身體,眼裡一片肅然:“你要是覺得這樣的交易我吃虧,那我就加一個條件好了。”
凌俐還沒繞出來,思緒不由自主跟着田正言走,帶着疑問的一聲:“啊?什麼條件?”
“再一個多月,南之易就要回來了。我不在家只怕他沒了保姆會餓成人干。”他緩緩說道。
“嗯!”凌俐非常贊同地點着頭。
南之易的德性,她和田正言一樣心知肚明,要是沒有人管,會越過越離譜。
田正言眸子里有隱約的笑意:“所以,我去打壞蛋了,家裡的小怪獸,就交給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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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俐覺得自己這段日子似乎該去拜拜去去晦氣了
首先一個戚婉纏上來,逼得她步步驚心如履薄冰,哪怕因為等着案子的結果祝錦川暫時沒安排新案子給她,她也不敢輕舉妄動,走個路喝個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戚婉又扣什麼屎盆子。
其次,田正言忽然把他的家甩給她,還說他要去打怪獸讓她照顧家裡的小壞蛋,啊呸反了是他要去當奧特曼讓凌俐照顧好南之易,當場驚得凌俐三魂去了兩魄,連拒絕他這麼大件事都給忘了。
最後,她和戚婉的賭約,似乎祝錦川知道了,案子結束後的第一個星期一,他拎着她的領子罵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