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江南小區，十七棟三單元2004。

浴室里，老劉帶着另外兩名法醫在忙活，裝滿水的大浴缸內，穿着衣服的孔媛媛仰面浮在水中，她眼睛瞪得老大，臉上留着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還參雜着一絲不甘心。

喬一凡站在浴室門口，看着眼前的情景，眉頭已經皺成了山。

良久，老劉才直起了身來。

“機械性窒息，溺水身亡。”他扯掉了手套。

這時，陳力帶着另一位刑警過來了：“喬隊，這是當地派出所負責現場的同志小丁。”

喬一凡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應該熟人作案，門和鎖都沒有破壞的痕迹。很顯然是死者將兇手放進來的。”小丁開始彙報現場的情況。“整個房間里，除了客廳、浴室及兩者之間的過道留有部分腳印之外，別的地方沒有出現。”

“房間里並沒發現什麼翻找的痕迹，應該不是圖財。”小丁繼續道。“兇手目的很明確，他來就是為了殺掉死者。”

“有沒有可能是從窗戶進入的？”陳力問道。

“不會。”小丁道。“這裡是二十樓，案發時天還沒黑，從窗戶進入的話不但容易暴露，也相當危險。而且，我們在窗戶上並沒有發現有人進入的痕迹。”

“腳印的情況如何？”喬一凡腮幫子鼓了一下，問道。

“已經取樣，在浴室里發現了兩枚比較完整的。”

“陳力，你馬上去保安室調取案發時間段里的所有監控，包括電梯里的！”

“是。”陳力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就在這時，喬一凡的電話忽然響了，一看來電顯示，他臉色一變，隨即又看了看周圍，迅速走到了陽台上。

電話是蕭凌打來的。

“喬隊，你猜我弄到了什麼？”蕭凌在電話中有些興奮。

“什麼。”喬一凡用手用力地捏了捏太陽穴。

“絕對的勁爆，有時間的話咱們見面聊！”蕭凌笑道。

“哪裡弄到的東西？”

“孔志強的妹妹孔媛媛，我是從她手裡騙來的。”蕭凌笑得極為得意。

“就知道是你！”

“什麼意思？”電話那頭的蕭凌明顯是一頭霧水，

“到芝陽路那個u站等我，千萬別亂跑！”說完喬一凡就掛了電話。

走進客廳，喬一凡對老劉道：“老劉，郭志堅呢？”

“他見我們沒時間搭理他，還在派出所，估計這會兒也應該回去了。”

“好，這邊的案件少讓他接觸。”

老劉點點頭：“明白！”

“我出去一會，晚點咱們派出所見，告訴陳力，所有的資料禁止外泄，調出的監控備份，銷毀小區原有的監控資料！”

“為什麼？”老劉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按我說的辦！”說完，喬一凡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車上，喬一凡一手把着方向，一手開了藍牙，並撥了個電話。

“一凡，這時候給我電話是請我吃飯呢還是……”揚聲器里傳出來一個玩世不恭的男聲。

“還真給你猜中了，事情開始往你設想的方向走。”喬一凡深吸了一口氣。

“哈哈，看起來還真是挺熱鬧的。”

“你能正經一會不？”喬一凡有些不滿，隨即就正色道：“接下來咋整？”

“就按他們的計劃來！”

“你瘋了？按他們的計劃來？！”喬一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按他們的計劃來，你怎麼知道他們想幹嘛？”揚聲器里傳出來一聲輕笑。

“去抓那學生？”

“當然，但你得時刻給他提醒，讓你們的人別抓住他了，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了！”

“好吧。”喬一凡嘆了口氣。

“今晚有空沒？有空的話請我吃飯。”那人開始調笑。

“滾！還嫌我這裡不夠亂啊。”

揚聲器里傳出來一陣大笑之後，電話便斷了。

一小時後，天已經黑了，車子拐進了芝陽路，藉著車燈，遠遠的喬一凡就看到蕭凌和一個女孩在u站前面東張西望。

他將車子開到了跟前，放下了車窗，沖外面喊道：“快點上來。”

……

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飯店裡，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蕭凌和李雪坐在喬一凡的對面。

已經是飯點了，但店裡的客人卻很少，大抵這裡的廚師手藝不太行。

“怎麼可能，我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蕭凌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是是什麼時候到那裡的？”喬一凡喝了一口茶，淡然道。

“大概五點的樣子。”

“孔媛媛就是在那個時間段里被殺的！”

“什麼？！”蕭凌差點將下巴掉地上。

“在車上你說，你一直都沒進房間對吧。”喬一凡盯着蕭凌。

“對啊！我是冒充了周翔的助理。”蕭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

“如果我猜到沒錯的話，房間里的腳印肯定是你的鞋子留下的。”喬一凡似笑非笑地看着蕭凌。

蕭凌猛然一驚：“你懷疑是我乾的？！”

一直沒怎麼出聲的李雪忽然正色道：“我明白喬警官的意思了！”

當局者迷，蕭凌已經徹底懵逼了。

“肯定有人一直在監視你，並跟在你後面殺了孔媛媛！”李雪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還是小李同學睿智！眼光獨到！”喬一凡終於笑了。

“握草，老子招誰惹誰了？”蕭凌差點跳起來。

“通緝令明天會發出來，這段時間你小心着點，別讓我們抓住你了。”喬一凡波瀾不興地道。

“尼瑪，你明知道不是我乾的，還要抓我？！”蕭凌覺得不可思議。“是不是你覺得貓抓老鼠的遊戲很好玩？！”

“辦案，講究的是證據，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指向了你，我也沒有辦法。”

“喬警官，您就下個令，徹查不就好了？幹嘛非得要逼着蕭凌去逃亡啊？！”李雪也有些不解。

“這是法律程序，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令行禁止，才能依法辦事！規矩是不能破的。”

“那我現在就跟你走，你們把我關起來不就好了？”蕭凌一頭黑線。

“如果把你抓起來，你就一點機會都不會有了。”喬一凡忽然嘆了口氣，緩緩道：“就算我想幫忙，也是有心無力！”

“那我們該怎麼辦？”李雪問道。

“還有別人知道你倆在一起嗎？”喬一凡忽然問道。

“沒有人知道，肉球他們也只見過李雪一面，當時她又低着頭在哭，估計也沒看清。”蕭凌有些無奈地道。

“好，今後你就用李雪的手機和我聯繫，這是我另外一個號碼！”說著，喬一凡將一張早就寫好的紙條從桌上推到了蕭凌面前。

這時，喬一凡的手機又響了。

國產手機的揚聲器就是牛逼，雖然沒開免提，坐在對面的蕭凌和李雪都能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

“喬隊，不好了，孔志強自殺了！！”

“什麼？！好，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喬一凡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切，但他的神色卻極為淡然。

掛了電話，喬一凡便站起了身來：“記住我的話，先走了。”說罷轉身匆匆離去。

看着喬一凡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凌所有所思。

“想什麼呢？”李雪問道。

“你沒發現他剛才的表情？”蕭凌緩緩地道：“說話的語氣雖然有些激動，但他的神色卻極為淡定，彷彿孔志強的死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什麼？！”李雪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特么唱的又是哪一出？”蕭凌喃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