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那日,她並未吃上板子,只因自己的一出‘鷹擊長空的博倫’,倒堪堪躲過了一劫,她心裡直嘆;自己就娘的是個天才!

六月十二。

雲舒朗目,簡瀾尚且在榻上呼呼大睡,便被一連串嘈雜的敲門聲驚醒,她睡眼惺忪的揉揉眼,坐在床榻,身上蓋的紫緞子錦被火速的往下滑,轉瞬間,便已經落到地上。

她仰頭,伸個大懶腰,低頭,正欲去撿地上的紫緞子錦被時,腳下一軟,瞬間踩空,‘啊!’地一聲滾下床榻,這一摔,胳膊擦破了點兒皮,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混混沌沌的眯眼,倒是因疼痛驚醒了幾分,現下一雙眼睛睜得極大,嘴裡不斷的吸氣。

樂兒蓮兒繼續敲門,她不耐煩的擺擺,道“別敲了,今日我不去‘尚書房’。”

豈料蓮兒確隔着門檻大喊“殿下,今日皇上生辰壽宴,你得快快起來。”

啥?生辰?簡瀾一雙眼睛瞪得極大,似腦袋頂潑了一桶的冷水,登時驚醒了,她瞬間自地上彈跳起來,一把將紫緞子錦被扯進里,一路疾奔着去開門。

打開門,蓮兒樂兒里齊刷刷的捧着端端華麗的衣服及洗漱用品,早已靜候多時,見門開了,迫不及待的闖進來,一面道“殿下啊!殿下!我同樂兒方才還擔心着,你此番若遲到了,那後果不堪設想,據說,今日旁國的大使公主皇子前來祝賀,絡繹不絕…”

簡瀾點點頭,瞧着她們上捧得服飾,着實眼花繚亂,蓮兒樂兒似是服侍人的一把好,僅說笑間,便將那白紗袍子妥帖齊整的穿在她身上。

且在束白色錦帶的功夫,便同她說何凌又下了命令,讓她同前來賀訪的公主亦或是皇子搞好關係,她提及了一個叫仲國的皇子叫什麼仲華的,讓她務必重視起來,聽及仲國物產富饒,乃是強於旁國的大國,不過,這仲國皇帝的後宮一直未有男嗣,全全都是如花似玉的公主,若然有皇子亦是夭折,聽及前些時日,有消息傳來,那仲國皇帝仲良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方才接回宮,便讓他前來慶賀。

“嗯——”她點點頭,心道——巴結娘個頭,又讓她去巴結,上次那單婉瑩如今記得一清二楚,那端端一副好皮囊,確同母夜叉無異,說白了,就是一二百五,生生纏上了她,且讓她噩夢連連,不成想古代的女子竟然這般開放,就差將她綁回去做壓寨夫君了。

當站至銅鏡前,方才瞧清,裡面站着一個玉樹臨風、唇紅齒白、倜儻風流的佳公子,那一身通體的雪白,更讓她顯得仙姿縹緲,那番貌似潘安的容顏,絲毫不比六哥差。

她嘚瑟的旋轉了一圈,道“蓮兒樂兒,瞧瞧我這身袍子,好看不?”

豈料,方才扭頭,便見青玉面無表情的站至一旁。

他雙環胸,撇撇嘴,道“一般。”

簡瀾扯着自己的袍子說“拜託,這白色多好看,顏色素素還帶着仙氣,好吧!如果說這身一般,那上次那身紫色的呢?”

他將雙放下來,換了一個姿勢,面無表情道“還不如這身,只能說‘一般’。”

“那你這身青色的呢?”她狐疑的問。

他仍舊那副表情,說“還好吧!只是…顏色一般。”

蓮兒樂兒互望了一眼,最終,眼對眼,‘噗嗤——’一聲笑了。

這稀稀落落的一陣忙活,簡瀾倒有些睏倦,於是,攆轎子里便睡著了,她當時實屬納悶,如何在搖搖晃晃的轎子里也能睡着,不得不佩服自己是一奇葩。

僅聽‘哐當——’一聲,她的額頭碰上了轎子橫木坎,結果,痛得齜牙咧嘴,嘴裡倒吸氣,青玉撩開轎子簾時,她正揉着額頭,他面無表情的嘆了一聲“到了。”

簡瀾揉着額頭,齜牙道“這麼快?”

青玉撇撇嘴,道“你都睡了一路了,我卻生生的走了一路,你自是覺得快,我倒覺得慢若蝸牛,不然的話,下次你出來走,我坐在裡面?”

“別別別,還是免了吧!”簡瀾乾笑出聲,極端不雅的擦了擦自己嘴角邊尚未乾的口水。“我怕你坐在轎子里悶得慌。”

那丫有意無意的輕觸了一下額角的疤痕,吶吶道“不悶。”

簡瀾嘴角抽抽,一路無語。

僅記得穿過巍峨的紅牆青瓦小路時,青玉遠遠的將她落到了後頭,她在後面,自是落得自在,一路耍玩無憂無慮,甚是愉快,只是,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行走時,確見青玉停了下來,似乎聽及她的腳步便在自己身後,他忽然扭轉身子,眸子里泛着辰星水鑽一般的光亮,預言又止,最後,低低的來了一句“其實,我認為,你女裝時,着這種素白色更好看一些。”

她乾笑,道“是嗎?”似自言自語“還有這個會嗎?”

他扭過頭去,邁開一雙長腿,風僅留下兩個字“有的。”

僅走過那一條巍峨的紅牆青石小巷,他們便來到端端氣派的正殿——政隆殿。

她眯眼,遠遠的便見那一棟棟的青瓦紅牆,若層層巒巒疊嶂山脈,實屬氣派無邊,凜凜大氣。

那漢白玉的油亮亮的石階,似是直通雲霄,她一路往上走,嘴裡便一路數着,直至數到五十五個的時候,差點撞上一銀甲威凜的小侍衛,那小侍衛倒相當敬業,儘管額角沁着汗水,仍然雷打不動的站至那裡,僅是眼睛動了動。

這一打岔,她瞬間忘了方才數到哪裡,到底數了多少個石階?

那時,何凌正在最端端處,四下張望,瞧着他們走來,便近些埋怨道“如何現下才來?”

簡瀾瞧了一眼在陽光下泛着白色光暈的石獅子,又收回目光看着何凌,道“現下來,現下來不是更好?”

“呀!小祖宗,皇上嬪妃以及旁的皇子都到齊了,連及旁國的公主使者皇子亦都聚齊了,現下里,僅缺你一人,你還敢說…還敢說剛剛好?”

他一說都到齊了,簡瀾方才發覺自己最最重要的一件東西忘了,那便是‘籃球’於是,倉促的轉身,抬頭,看向青玉道“不好,方才走得急,‘籃球’竟然忘記帶了。”

何凌一雙眼睛瞪得更大,眉頭皺得更深,他費力的扯着公鴨嗓子,道“什麼?竟忘記帶了?不然這般吧!我吩咐小竹子去取,你們先進殿,進殿。”

她想開口問關於華爵天有沒有來,可結果,張了張嘴,愣沒說出一個字,她輕咳了一聲,再輕咳一聲,確定自己尚未啞巴時,方才挺了挺脊樑,端着皇子的架子,大步流星的往裡走去。

政隆殿里,此時絲竹管弦,舞姬們淡粉色的紗衣有些透亮,肩膀處亦是白皙嫩滑的膚色,她方才踏進去,便聽後面何凌,扯着尖銳的公鴨嗓子喊了一聲“殿下駕到——”

她從容的邁過高高的木門坎,僅覺一道道目光齊刷刷的向她投來,那一道道目光有驚艷、有灼熱、有不屑、亦有探究,總之,她明顯的瑟縮了一下,感覺分外毛骨悚然,一身的不自在,但仍然恭敬的抱拳行禮:“兒臣見過父皇,祝願父皇生辰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永遠長壽。”

皇上擺擺,勉強壓抑住了心那一團怒火,今日是可喜可賀的日子,懶得同她計較,晚了便晚了吧!

尋了一處空位置坐下來,方才坐下來,一扭頭的剎那,便見華爵天偏巧坐在自己右側,此刻,他優雅倜儻的端坐在那裡,纖細修長好看的大攥着一杯茶,那番標緻謫仙的俊朗側顏好看夢幻,若雲月,鏡花,間隔着一層屏障,似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雙瓊宇仙姿眼眸仍那般深邃閃亮,讓人一見便再也不能忘記,再見時,深深烙印在心底,見時,妥妥的誤了終身。

無法啊無法!華爵天便是有這種魔力。

遺憾的是,他並未瞧她一眼,而是如同陌路,這讓她心下一沉,胸口處悶得發痛。

不知作何,亦或是為了引起他注意,她微微一笑,道“二哥,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豈料,他攥着青瓷茶杯的頓了片刻,緊了緊,指關節泛白,爾後,默不作聲的繼續品茶,愣怔了幾個片刻後,硬是未發一聲,這讓簡瀾面露尷尬,以為興許自己聲音太低,他並未聽見,於是,繼續不死心的問“二哥,關於那件事…你如何看?還覺得是我做得嗎?”

可是,華爵天自始至終都沒瞧她一眼,僅是,垂着頭,自顧自的喝茶,那時,她尚未注意,他的指關節又緊了緊,若深潭一般不可測的眼眸里裹了一層薄薄的霧水,咬緊牙關,眉梢緊緊的蹙起,亦是幾秒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弟,二哥如今佳人在側,你便莫要郎若飛口水了,再說了,二哥不一向這般嗎?”華爵落今日算是收斂一些,端正的坐在她左側,及她眯眼,邪魅一笑,滿眼滿臉都是讚賞欣喜,他飲下一杯酒,一雙眼睛極亮極亮道“今日這一身仙姿卓約的白袍子,倒堪堪將你那一身傾國傾城的容顏襯托得天衣無縫,連及五哥我如今都…”他聲音愈發低沉,極小極小的調侃道“被你迷惑了。”

聲音雖小,華爵天確聽得一清二楚,他捏着杯子的又緊了緊,最終,‘啪——’地一聲,酒杯竟被他活活捏碎了,青瓷碎渣似乎刺到了,將心划了一個大口子,殿堂上的舞姬紛紛尖叫了一聲,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連及管弦奏樂、琵琶古箏的都瞬間呆愣住,驚詫的眸光紛紛望向了華爵天。

“爵天,可曾有事?”

皇上率先自華麗的龍椅寶座上站起來,眉頭緊皺,極為擔憂的問“用不用下去,讓太醫包紮一下。”

他愣怔在那裡,不曾回答,不曾抬頭,僅是傻獃獃的,瞧着鮮血緩緩的流向桌面,將青瓷碎渣子不斷的染紅。

簡瀾正欲起身,便見允樂已然不能顧及禮節,快速的提着裙擺,站起來,眸光里已然泛起淚水,幾個箭步直衝過來,一直衝到華爵天的面前,淚眼朦朧道“爵天,爵天,你在流血,我幫你包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