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天正朝下看了看，說道：“下去倒是不難，就是出去的時候，在那個廣場上，目標就太明顯了，而且這樣的樓裡面埋伏是很容易的，所以就算安全進入南樓，但在那幾百個監室里找到南丁可汗，太難了。”
趙天明貓在窗邊，笑道：“誰說我們要找南丁可汗了？忘了我們的戰略目標？我們是要找糧食啊，而且……我想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位置已經暴露了，所以沒事不要站在窗口。”
曹天正剛愣了一下，就被趙天明拉了過來，緊接着“突突”兩下子彈飛過，在窗台上留下兩道淺淺的彈痕，曹天正倒吸了口涼氣，晚一點點，自己就光榮了。
趙天明端起槍：“現在南丁可汗已經知道出事了，有場硬仗要打了。”
看着曹天正尤自驚魂未定的模樣，林啟拍了拍他肩膀：“你認識郝正月么？”
曹天正愣了一下，道：“那個條子？我知道你們交情非淺，有能耐讓他在外面抓到我。”
林啟搖了搖頭：“我要說得不是這個，他追捕了你這麼多年，每次都被你逃脫，我以為你是個有勇有謀的人，怎麼兩發沒打中的子彈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曹天正冷嗤一聲：“他抓不到是因為我從來不會拿我的命去冒險。”
林啟愣道：“你自願下到這種鬼地方來，還不是冒險？”曹天正只瞪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跟上前面趙天明和羅傑的腳步，又走出了房間。
趙天明領着他們一直向北邊行進，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林啟偶爾會從一兩個開間內看到向外張望的人頭和他們畏縮在裡面瘦弱的身軀，一時間很難把這些人的音容像貌跟窮凶極惡的罪犯聯繫到一起，趙天明說人類世界永遠遵循着動物法則，他們在這裡似乎是弱勢分子，但在別的地方，也許比餓狼還要兇殘。
對此，林啟不作點評，他沒興趣也沒時間挨個了解那些人，在其他地方所犯的什麼罪，沿着樓梯徑直往下走，確實趙天明所說，在這座樓里居住的犯人很少，除了零星的幾個看上去瘦弱孤僻的人，再沒見到其他人出沒。
不過越往下走，隨着光線越來越暗淡，似乎那黑暗裡的目光，出現的也越來越多了，只是大部分是噤若寒蟬的模樣，沒有一個主動上來問話的，更沒有人主動攔截他們的，於是按照趙天明的方案，他們也沒有對那些人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倒是曹天正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罵道：“這些畏畏縮縮的老鼠，躲在這裡幹什麼？”
趙天明道：“你都說是老鼠了，他們大多數是不合群的，跟南樓、東樓的集體合不來，或者被欺負的多數，於是就自己單拎住到這裡來了，也好，一人一個房間，寬敞，就是裡面什麼都沒有，這監獄裡雖然條件是簡陋了些，東面和南面的樓里好歹還有床，還有些簡單的傢具，西面和北面，嘖嘖，真是光潔溜溜，乾淨得很。”
三人來到樓底時，走在過道里已經有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一人打着一隻軍用手電，走到門口的時候，還算比較順利，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只是躊躇了半天，也沒有出去，因為一旦出去，立刻就暴露在對方的槍口下。
林啟道：“早知道讓頂樓的人幫我們打一下掩護了。”
趙天明沒好奇道：“早知道有什麼用？早先你還不知道是我呢，還以為我是庫帕跟我扯了半天，怕你老婆被我勾搭走呢。”
林啟搖了搖頭：“扯這些沒用的。”
現在日頭還不是很高，外面的操場上也是灰暗一片，羅傑道：“不如趁着天黑，一鼓作氣衝過去？”
趙天明道：“你數過沒，一面牆上有多少個窗口？你知道那十桿槍藏在哪個窗口後面？”
林啟嘆道：“這就算了，萬一他們就趴在門口的地方，只要兩桿槍堵着，就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這……這分明就是個碉堡嘛。”
曹天正問趙天明：“你知道南樓的門口在哪裡？管他三七二十一，朝那邊扔兩顆*，探探風再說。”
趙天明笑道：“這也是個好主意，要不你先來個試試。”此時四個人一左一右分散在門口兩邊，誰也不敢輕易露頭，曹天正是說得輕巧，*也不能閉着眼睛亂扔。
羅傑道：“放不了*，可以放兩顆煙幕彈啊，然後渾水摸魚衝過去。”
林啟也贊成羅傑的建議，對趙天明道：“進了南樓裡面，憑你的蝙蝠耳朵，什麼埋伏發現不了？”心想：“也不知那煙幕彈到底能造成多少煙幕，看外面的操場還很寬敞的樣子，不過這監獄本身就像個煤爐子，四面八方密不透風的，應該沒那麼快飄散吧？”
趙天明即點頭道：“不錯，那試試看吧。”
林啟剛想要不要先個障礙物出去觀察一下，趙天明左臂一揮已經丟了顆雷出去，羅傑、曹天正緊隨其後，他們想着外面操場空間大得很，能摔多少摔多少，幾乎把身上幾隻統統丟了出去，不多會外面就已“滋滋”得冒着濃煙。
林啟至少有一點是判斷對了，這個監獄的結構確實是個四面不透風的煤爐，煙幕不但一時半會散不掉，在中間的操場里凝而不散，很快烏壓壓的往監獄裡面沖，趙天明反應最快，頭一個捂着口鼻往裡面躲，一邊大罵曹天正：“看你出得什麼餿主意。”
曹天正和羅傑緊隨着趙天明往後面跑，林啟還愣着神，當時被熏得七葷八素的，方向都分不清了，差點沒衝出去了，猛咳了幾聲總算找准了方向，剛跑了幾步，身後“突突突”的槍響，估計是南樓門口埋伏着的人也怕他們渾水摸魚，端着槍亂射呢。
曹天正見狀登時不服氣道：“看看，因禍得福，我們要是立馬衝出去，沒準就成馬蜂窩了。”
趙天明踹了他一腳，仍大罵：“你他媽還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