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你當時正為了你腦海里的北極星四處奔波，我從歐文那裡也有耳聞。”盧比旺答道，這個人始終就像透明的清水一樣，毫無保留，清澈見底，林啟印象中，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這個科學家還像個神棍一樣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

“所以後來在電影院你跟我說了那些話，那你跟我說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自己不能迷路？”微微一頓，林啟又解釋了一下，“因為當時我整個人確實是懵的，連回家的路都記不起來，所以真得不明白你這句話是明示還是有什麼暗喻？”

“因為我覺得你當時在走一條與普通人正相反的道路……唔，也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怎麼說呢，就好像同樣一個人馬路上行走的人，正常人應該是走在馬路上，你卻在馬路下。”

“馬路下？”林啟原本清晰的腦迴路又糊塗起來，“這又是什麼意思？”

盧比旺伸出他的左手掌，掌心朝上，說道：“這是馬路。”接着拿右手食指和中指像人的兩條腿一樣站在手心上，“這是普通人。”接着又把那兩根指頭，調轉了方向，放在左手下邊，站在左手手背上，“這是你，也許你跟普通人是同樣的行走，甚至是同樣的方向，但你們總究處在兩個相反的平面上。”

林啟有些驚呆的模樣：“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想想吧，你是不是到現在，都還認為這個世界上是有北極星存在的呢？”

“當然，這個毫無疑問啊，這……這是常識啊。”

這時連旁邊的洛星都嘆氣搖頭，不過沒有糾結於這個北極星的問題，倒不是認同了林啟，而顯然是無意在這個根本沒有必要“糾纏”的問題，再看看盧比旺，林啟終於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這個世界沒有北極星！

不管對與錯，這就是盧比旺口中“普通人”的常識。

“好吧。”林啟嘆了口氣，“這個問題我們就先放放吧，畢竟三個月以後，我們乃至整個人類還有更嚴重的問題要面對。”

“對於你來說，對於我來說，對於歐文來說，這個問題不能解決，不能理解，那三個月以後的問題，我們同樣沒有辦法去解決。”

“對於我們三個人來說？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們三個人單獨拎開，這是全人類的問題啊。”

洛星這時有些明白的樣子：“歐文館長不是說你是拯救地球的唯一希望，那不就是你們三個人的問題咯？你是問題的核心，他們兩個幫忙解題。”

盧比旺點了點頭：“可以這麼理解，如果只有我們能解決問題，那就這是我們三個人的問題。”

“好吧，”林啟再次妥協，“那我們還是回到一開始的問題吧，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北極星？”

“有，或者，沒有，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當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或者說，當你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標準的正確答案的，林啟，我想……你不要再試圖從天文的角度去考慮這個事情了，因為從科學層面上來講，你已經完全認定了你自己的答案，我們說得再多也無濟於事。”

“又來，”林啟抹了把汗，面前這個天文學家又要開始神神叨叨的了，之前在電影院的時候就是，這個黑人老頭儼然變成了一個富有哲思的天文學家，“不從天文學，難道從……哲學的角度？”

盧比旺沒有回答林啟的問題，而是突然反問道：“歐文說之前給過你一些提示？”

“提示？哦，對了，他讓我去市中心的一家叫愛生精神病院去看看，我也去過了，不過收穫嘛……就沒有多少了，只碰到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神經病。”

“等一下，”林啟剛剛說完，洛星突然插口道，“精神病院？市中心？不可能吧，我印象中市中心好像沒有精神病院哎。”

林啟愣道：“你是不是記錯了，愛生精神病院，就在黃海公園旁邊的。”

洛星更加確定道：“我從小就在黃海公園附近長大的，我確定黃海公園就是黃海公園，其他什麼也沒有……”

這時盧比旺揮了揮手打斷了洛星：“他連北極星都能明出來。”

“啊……”洛星做了個頓悟的表情，“也對。”

林啟自己這時也見怪不怪了，這年頭也不知道誰到底是精神病，盧比旺像個心理醫生對待他的病人的問林啟：“那你在那個……愛生精神病院看到了什麼？”

那天的事情林啟印象深刻，從頭到尾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連密林旁種了哪些樹植都說了，可謂細緻至極，盧比旺面無表情的聽完，一句話還沒有說，洛星又像重新認識了林啟一遍，喃喃道：“說得都跟真得似的，看來上次的毛病還沒有痊癒。”

“精神隔離帶？安全區？有趣。”聽完林啟的敘述，盧比旺喃喃自語了一句。

林啟疑道：“怎麼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和我剛剛打得比方有點相似之處，所謂的精神隔離帶或者安全區，就是正反過渡的空間地帶。”

林啟感覺盧比旺說得話，比上次在那個精神病院看到得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說得還要玄奧，不太確定得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從那家醫院找回到跟其他人、跟你們……同一個平面……還是頻道里來？”

盧比旺道：“也許並不一定需要這樣做，也許那個人說得對，你並不需要強求自己跟其他人相同的節奏，本我、物我、神我，你只需要找回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越來越不明白了，什麼叫找回我自己？現在的我，不是我自己么？還有這個山寨弗洛伊德的理論，有那麼可信么？”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上帝給你布置了一個謎局，是為了讓你解謎，不是讓你懷疑上帝。”

“第一我不信上帝，第二我也不相信任何給我布局的人是上帝。”

“可是你如果深處局中，那給你布局的人，就是你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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