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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不大會說中文,英文也不大利索,跟林啟溝通都費勁,更別說萬通劉了,難怪兩人在一個屋裡獃著都悶聲不吭的,林啟開始時還好奇,怎麼萬通劉這個性格的人,能悶得住的?

不過對於趙天明的褒揚之詞,凱文還是能聽得出來的,嘴角微微一翹,慢慢站了起來,用蹩腳的中文對林啟道:“你好,久仰了。”

顯然趙天明已經跟他介紹過自己了,林啟向他伸出右手,卻被趙天明拉住了:“他不跟人握手的。”

林啟笑道:“好吧,知道你們都是有性格的人。”於是只對凱文微笑着點了點頭。

再看這兩間屋子,着實是相當簡陋,剛剛外面一間連着衛生間和廚房的客廳,中間一張四四方方的八仙桌,除牆上都已經脫落了不少的水泥漆和幾張破凳子,別無一物,這個房間也是兩張簡單的鐵架子高低鋪並排放着,還有一些劣質的三合板櫥櫃桌子。

林啟轉頭對趙天明道:“你是不是天明島上住得太舒適了,到這裡來微服私訪與民同樂的?”

趙天明抹了下巴:“那倒不是,這個……其實……咳……凱文是偷渡過來的,下面我不說你懂了。”

“什麼?”林啟驚道,“這這……你還是王野師父呢,怎麼跟他交待?”

“為什麼要跟他交待,我本來就沒打算告訴他,放心,等迪克過來,他們最多過來住兩三個月,到時候就走了,神不知鬼不覺。”

林啟抹了一把冷汗,他知道這些有僱傭兵前身的,底子都不怎麼乾淨,問多了反而會讓人反感,但還是抱怨道:“做個假得身份不行么,這樣大門不敢出,二門不敢邁的,也太……憋屈了吧?”

趙天明道:“憋屈什麼,你當過來旅遊的啊,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去機場接迪克吧。.org雅文吧”說著對凱文打了個招呼,凱文點點頭,又回床上打坐了,他也確實不方便出門。

林啟走出房間又不放心回頭道:“迪克不會也是……”

“那不能夠,放心。”又被趙天明推了出去。

萬通劉這時跟出來道:“我是有正經身份的人,跟你們一起去吧,我……我可真是憋壞了。”

趙天明笑着把他一起拉了出來,三人走到街上,林啟心裡其實還壓着一件事,就是趙天明這次到底接得什麼委託,委託人是誰,這會兒三人往機場的路上,似乎心裡都有事,也無舊可敘,便對趙天明問起了這事。

趙天明道:“其實一開始沒有引起我的注意,這件事比較簡單純粹,大概是去年秋天吧,我接到一個高中小女生的委託,讓我保護她的爸爸,說她的爸爸被黑社會威脅,有生命危險,後來我一打聽,原來是高利貸糾紛,當時我手上正有事,也就沒放在心上,讓她報警了事。”

林啟盤算了一下時間,去年秋天的時候,差不多正是自己剛剛回到上海沒多久,還在《領先日報》做記者呢,後來發生了龐大海被綁架、自己追到芝加哥又被金柯蘭誣陷等等一連串的事,當時趙天明一直處於失蹤狀態,問道:“你當時正在忙着找渡邊秀和吧?”

趙天明點頭笑道:“所以跟你溝通就是省事。”

“後來呢?”

趙天明難得苦笑了一聲:“後來她爸爸真得被放高利貸的雇兇殺了。”

“什麼?”林啟驚道,“這還有沒有王法?”一時愕然無語,萬通劉這時插了一句:“唉,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啊,世道再怎麼變,人心都是不古的,跟有沒有王法還真得關係不大。”

趙天明也擺擺手道:“別激動,我後來也想了想,如果我是放高利貸的,碰上不還錢的,來點威逼利誘的暴力手段也可以想象得到,但是真得把債戶殺了,你覺得可能么?那找誰討債去?”

“妻子?兒女?”

趙天明更否決道:“家裡的頂樑柱都沒有還錢的本事,靠妻兒?你真當現在還是萬惡的舊社會呢,可以拿人抵債?”

林啟疑道:“所以……不是被放高利貸的殺了?”

趙天明道:“聽我說完,我後來想到這一層的時候,跟那姑娘說了,但那姑娘一口咬得死死的,她爸爸就是被放高利貸的殺的,雖然是雇兇殺人,但她可以感覺到,他們就是一夥的,因為他們家也沒有別的對頭了。”

林啟無奈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姑娘也是跟你一個套路的,後來呢?”

趙天明道:“你知道我的原則啊,即成案件,我還是只能讓他去報警,但這個凶殺案到今天也沒破,兇手依然逍遙法外,後來那個姑娘母女兩個,堅持不懈的找我……”

“讓你幫忙找兇手?對啊,你可以跟王野一起搭檔,正好拉近點師徒間的感情。”

“那倒不是,她們知道我的職業特性,讓我直接把那放貸的一伙人……解決掉,你懂的。”趙天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林啟無語嘆道:“她們還真夠執着的,雖然那些也不是好人,但是人證物證皆無,就這樣尋仇,好像也不太合適吧。”

“可不說呢,於是我三番兩次的斷然拒絕了,可是這不,事情突然惡化了,她們母女兩個被綁架了……”

“什麼?那你現在還悠悠哉哉的?不趕緊想辦法救人?報警了么?”

“稍安勿躁,這都三個多月前的事了,兩人早就被英明神武的警方解救了,當然匪徒沒有抓到,也沒有要勒索財物,這就是有點奇怪的地方,這起突發事件,我起初也懷疑是放貸的人乾的,報復嘛,因為那姑娘爸爸死了以後,我也追查了一下,發現這伙高利貸商家還是有點江湖道義的,人死債亡,並沒有禍及妻兒,反而是那母女兩個老是糾纏着讓人家償命,你想想那些都是什麼凶神惡煞的禍色?逼急了什麼事干不出來?結果這事就稀了奇了,什麼都沒有查到,那些放貸的也死不承認是自己乾的。”

“也許就像你懷疑的那個,他們只是把母女兩個抓起來教訓一下呢,所以教訓完就放了,又沒有要錢,他們說不是自己乾的,你就相信了?”

“相信啊。”

“好吧。”林啟暗嘆一聲,這傢伙逼供的手段還是有一套的,也不用多問了,“所以他們就這樣的莫名其妙的把母女兩綁了,又莫名其妙的把人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