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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

如鮮血一般艷紅色的燈籠。

它們在微風中不停的搖曳着,就好像一個個孤魂野鬼一般在空中漂浮遊盪。

村子很靜。

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甚至就連我們三個人一輛車,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闖進來,也沒有一聲犬吠。

越野車沿着村子的小路往前開了一段,路開始慢慢變的狹窄,於是,花慕靈便將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路邊。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將手中的煙扔在了地上,踩滅。

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我不由得問道:“四丫頭,這是什麼地方?”

花慕靈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導航上顯示,這裡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熊明在一邊突然說道:“這裡好像叫多曲!”

我看着熊明問道:“你怎麼知道?”

熊明指着路邊的一塊碾盤大的石頭,說道:“上面寫着那!”

我走過去一看,果然上面用紅油漆寫着兩個大字,“多曲”。

我咗着牙花子說道:“這地方或許還真叫多曲。”

熊明有點不樂意,白了我一眼說道:“什麼叫或許?怎麼著?我找到的就是或許,你小子找到的就是真理?”

花慕靈見我和熊明又要吵起來,便在一旁厲聲喝道:“行了!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怎麼什麼時候都能拌兩句嘴?三歲孩子嗎?”

熊明朝我催了一口唾沫,便不再說什麼。

而我則笑了笑,轉身對花慕靈說道:“你二哥說沒說,到了這裡之後怎麼找那個格桑金?”

花慕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他那邊信號很差,說了兩句就斷了。而我再打過去就說什麼也接不通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這就奇怪了。讓我們來這兒,又不說那個叫格桑金的老頭在哪兒。這讓我們怎麼找啊?難道挨家敲門問人家是不是格桑金嗎?”

熊明在一邊插嘴說道:“胡天!雖然你大多數的時候不怎麼靠譜,但是這一次我是堅決站在你這邊的。這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讓我們怎麼找啊?”

“誰在哪兒?”

就在熊明說這話的時候,我突然看見我們前方不遠的陰影里站着一個人。

只見,那人身上穿着一件藏藍色的粗布衣裳,衣服上綉着許多藏族特色的花紋。

這人個子不高,身子很瘦,瘦的好像二兩風就能把她吹一個跟斗。

此外,我雖然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是卻可以看出她頭髮很長,許許多多的辮子在風中一盪一盪,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見我們朝她望了過去,便抬起了手朝我們這邊招了招手。

看見這個小女孩之後,我們三個人都不由得一愣。

熊明清了清嗓子,故作溫柔的朝那個小女孩嚷道:“嘿!你誰家的孩子?來,叔叔跟你打聽一個人……”

可誰承想,熊明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小女孩突然身形閃動朝村子裡側跑了進去。

熊明一愣,然後看着我問道:“胡天,這怎麼辦?”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失蹤的方向,然後又看了看熊明,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多半兒是人家小姑娘半夜尿急,起來上廁所,結果廁所沒上成,卻碰見了你這個怪叔叔。”

熊明瞪着眼睛的說道:“奶奶的!你才是怪叔叔!你全家都是怪叔叔!”

我沒有和熊明鬥嘴,而是笑着說道:“你個二貨!沒看見人家小姑娘朝咱們招手嗎?說不定那個格桑金早就知道咱們要來這裡找他,所以讓那小姑娘在這兒等着我們呢。”

花慕靈皺着眉頭說道:“你說的雖然在理。可我總是覺得這地方有點不太對勁兒。”

我嘆道:“最近不太對的地方,我們可不止遇見這一處。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咬,既來之則安之。走,咱們跟過去瞧瞧。”

說完,我就要往村子裡面走。

可花慕靈則一把拽住了我,說道:“胡天,我覺得咱們最好還是不要太衝動。”

而就在我和花慕靈說話的時候,熊明則突然驚呼了一聲。

我和花慕靈聞聲就是一驚,急忙朝熊明哪兒望去。

只見,熊明指着越野車的后座顫抖着道:“尼雅……尼雅不見了!”

“什麼?尼雅不見了?”我和花慕靈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這句話。

隨後,我一個箭步衝到了越野車旁,只見打開車門的后座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小尼雅的影子。

我看着熊明和花慕靈說道:“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熊明搖着頭焦急的說道:“我不知道!剛才明明還在車后座上,可是一轉眼就不見了。”

花慕靈說道:“她會不會是跑到別處去了?又或者是……”

花慕靈的話沒有說下去,就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那個跑走的小女孩又折返了回來。

這一次,那個小女孩站在了不遠處一棟房子那紅彤彤的燈籠下面,血紅色的光將她籠罩其中。

小女孩依舊在朝我們招着手,而當我看清楚那小女孩的臉時,我整個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此時站在燈籠下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尼雅。

不過,此時的尼雅卻好像中了邪一樣,雙眼如墨一般漆黑一片,嘴角微微上揚,口中一直在默念着什麼。

小尼雅的語速很快,說的又是我完全聽不懂的語言,那感覺聽起來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念誦着某種古老的經文。

熊明見狀驚訝的大叫道:“小尼雅你在幹什麼?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跑出去的?你要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說著,熊明大步就朝小尼雅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拽小尼雅的胳膊。

可此時的小尼雅身子一轉,整個人就好像一條魚一樣在熊明的腋下鑽了過去。

熊明第一下沒能抓住小尼雅,轉身還想朝尼雅的手腕抓去。

可誰承想小尼雅卻突然開始大口大口的嘔吐起來,一股又一股黑色的液體從她口腔中噴涌而出,落在熊明身前不遠的地方。

熊明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可就在此時,那漆黑如墨的嘔吐物中竟然隱隱長出了一朵朵淡黃色的花。

花慕靈驚詫的說道:“這是……這是曼陀羅花!看樣子這花即將在尼雅的身體裡面紮下根,如果是那樣的話……”

我沒有讓花慕靈說完,搶身上前一把接住了因力竭而即將摔倒的尼雅。

我將尼雅摟在懷裡,看着花慕靈焦急的問道:“我們還有多久時間?”

花慕靈說道:“大概四個小時!”

熊明在一旁說道:“什麼?四個小時?你之前不還說有將近一天時間嗎?這會兒怎麼就只有四個小時了?”

我在一旁說道:“大力熊你先閉嘴!”

說完這話之後,我轉頭看向了花慕靈問道:“如果四個小時解不了這曼陀羅的毒,小尼雅會怎麼樣?”

花慕靈咬着牙,想了好久,最後才吐出了一個字:“死!”

熊明聽了花慕靈的話,氣急敗壞的踢了邊上那戶人家的院牆一腳,而這一覺可好,只聽“嘩啦”一聲,那白花花的院牆竟然被熊明給踹塌了一大塊。

熊明氣呼呼看着眼前垮塌的那面牆,催了一口唾沫,說道:“這地方的牆怎麼這麼不結實?輕輕一碰就碎成這樣?”

我看着熊明剛想說兩句什麼,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個人的口音很奇怪,普通話說的也比較生硬,但意思卻表達的很明白,“因為多曲這個地方它本就不是給人住的。”

聽到這個聲音,我們三個人不由得都是一驚,急忙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一個頭髮花白、破衣囉嗦的老頭站在不遠處一面牆根下看着我們。

這老頭邋遢的很,全身上下髒兮兮的,身上披着一個毛氈毯子,好像幾年都沒有洗過一次,活脫一個丐幫長老的打扮。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老頭子,手中卻拄着一根全金打造的拐杖,在拐杖頭的位置還鑲嵌了一枚比拳頭都要大的紅寶石。

寶石在燈籠光線的照耀下光澤流動,裡面竟隱隱有一條龍在不斷的遊動。

看着眼前這個古怪的老頭,我不由得皺眉問道:“請問您是哪位?”

邋遢老頭聽我這麼問,也不答話,而是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在走到我的身前的時候,邋遢老頭微微俯下身,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搭在了小尼雅脖頸處動脈的位置上。

熊明見邋遢老頭對尼雅“動手動腳”,第一個不幹了,站出來大聲說道:“喂!我說老頭,你他娘的想幹什麼?”

邋遢老頭用餘光瞟了熊明一眼,也不答話,而是專心給尼雅把脈。

這邋遢老頭把脈的手法很是特殊,和我之前見過下八門裡鬼郎中的手法都不一樣。

邋遢老頭把了一會兒脈之後,緩緩的站起身來,用他如刀一般的目光在我們三個人的身上掃了一遍,最後將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

好一會兒,邋遢老頭才緩緩的說道:“這孩子還有救!你們要是想救她的話,就跟我走!”

說完,邋遢老頭也不給我們反駁的機會,轉身便朝着村子嘴裡面走去。

看着邋遢老頭一步一步遠去的背影,熊明咽了一口唾沫問道:“胡天,怎麼著?跟着?還是不跟着?”

我想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走!跟着去看看!至少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救小尼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