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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眾掌門安靜了起來,都在等着細聽,看這三大派掌門商議出來的是何等高見。

凌霄繼續言道:“武林一脈,已有八百來年,至今猶是三分。雖然各派同氣連枝,可也難免令禁不一。如此,便會為綠林所乘,早晚各個擊破。所以我與素與方丈、胡掌門商議建立起一個武林同盟,再決出一個盟主,調度各派,統一行事,以便將來對抗綠林。”

建立武林同盟的提議一出,底下數十個掌門更是炸開了鍋。自有武林以來,儒釋道三教各行其是,互不干擾,如今要把三教合一,這是何等的手筆!

但是,大多數門派並不願意建立什麼狗屁武林同盟,尤其那些小門派。他們山門雖小,弟子雖少,卻落個悠閑自在。若是入了盟,豈不是以後每天都要看別人的臉色?

雖如此想,可是卻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既然三大掌門都已同意,他們又能決定什麼?誰又願意挺身觸了三大門派的霉頭?

可總會有人不大甘心。

“那敢問凌掌門,這武林同盟由誰來做這盟主?又是怎麼個選法?”說話的是千鶴派掌門鶴沖,可他的樣子卻與仙鶴相差甚遠。鶴沖既矮且胖,倒是像一個河蚌。他此時站起來直問凌霄關鍵所在,倒是說出了底下眾人所思。

凌霄淡然回道:“武林者,以武為尊。武不能冠絕於天下者不足以服眾,所以我等決定召開武林諸派比武大會,以武決主。各派之中,除掌門外都可派遣一至四人參與,包括弟子、長老、客卿,奪魁者則該派掌門便為這第一屆的武林盟主!並且,以後武林大會每四年便召開一次,更換盟主。以免盟主攜私夾怨,致有不公。”

底下眾人聽罷,心下暗暗計較。這比武倒是好過推舉,要不然這盟主必然是三大派之一,其他門派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更何況,各派掌門都不能參加,那麼就最大化地縮小了各派之間的武功差距,也給了其他門派一些機會。

各派掌門思慮再三,都知道如今三大門派出面,這武林同盟一事必然要成,也就不願拂了上面的意思。武林大會之事讓整個鄄城都熱鬧了起來,江湖中人都覺得新鮮,不知道這武林要搞什麼名堂。

而楚江開的房中,岳懸秋正緊蹙着秀眉,一臉愁苦,她向著楚江開言道:“師父要將我許配給茅山派趙武極。”

楚江開雖然極力掩飾,未曾開口,心中還是莫名地一緊。

“我不願意,可是師命難為。”說著,岳懸秋索性趴在桌子上嘆氣。

楚江開揉了揉劍眉,問道:“那該如何?”

岳懸秋聽了這話,抬起頭來,佯怒嗔道:“你倒問我,你說該如何?”

楚江開忽然笑道:“其實也簡單,我去把那什麼趙武極給殺了,你還能嫁么?”

岳懸秋不知他這話真假,訝道:“啊,那倒不用這樣,你只需做一件事就可以幫我。”

“噢,何事?”楚江開知道關鍵來了。

“做一段時間我們天人派的客卿。你願意么?我不想你為難。”

楚江開聽罷,心中狐疑不定,“難道當初她跟我來鄄城,只是為了讓我做天人派的客卿?”

楚江開當然不願意,但是他也有他的打算。尚君長請他來,就是為了解決鄄城中江湖勢力,尤其武林一脈的問題。目前,他雖知道這武林各派聚於鄄城,要建立武林同盟,一統各派,似有大事將生,卻不知他們到底意欲何為。若是這武林同盟的目的是要對付綠林,就已經對草軍很是不利。他需要知道的更多。

楚江開思忖再三,終於言道:“可以。”

岳懸秋似乎沒聽清楚,跳起來搖着楚江開的大手,喜道:“真的么?太好了!”

岳懸秋是真得開心,她沒想到楚江開答應地這麼痛快,她還備有幾套撒嬌蠻纏的手段呢。岳懸秋知道楚江開是個孤傲之人,即便在草軍之中,也喜歡獨來獨往,做客卿這種事還真的讓他有些為難。不過她見楚江開為了她肯這樣做,她哪還有不開心的道理?

本來武林大會並不關魏尺木、問君平他們幾人什麼事,他們都不是武林中人,到時候在一旁觀禮就是了。可知道楚江開答應以天人派客卿參加武林大會一事後,魏尺木心動了。

魏尺木還沒有向楚江開透露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楚江開知不知道李太白與雜家的淵源。本來他知道自己比不了楚江開,可自從在離魂宮功力大漲之後,又一招擊退離魂宮主和人老,讓他開始有些自大起來,以至於面對楚江開這般人物,他在心底總是躍躍欲試。魏尺木一直想和楚江開一較高低,可平常情況下楚江開斷不會與人切磋武藝,這次武林大會,對於魏尺木倒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魏尺木便告訴問君平,說他也想參加武林大會,見見世面。問君平不知他的真實想法,便讓他學楚江開,去孔門那裡做個客卿,代表孔門參戰即可。

然而,孔門並不打算參與盟主之爭,雖然魏尺木極力保證自己有實力奪魁,孔至卻清楚自己做不了那盟主之位。不過孔至還是給他指了條明路——茅山派。

說到底這次盟主之爭,無非是道教茅山派與儒教天人派之爭。少林派應該無意於此,其他門派實力又略顯不濟。於是,魏尺木登門拜訪了茅山派。

魏尺木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氣,胡究一沒有擺大門派的架子,在客棧客房之中親自接見了他。

魏尺木打量着這位道教第一大派的掌門,一身半舊的道袍,頭戴道冠,沒有持着拂塵,也沒有背着長劍。胡究一面部清矍,淡然,鬚髮半白,精神卻很是飽滿。

“不知魏小友來弊派所為何事?”胡究一聲音清朗、悠揚,頗有些仙家氣息。

“胡掌門,我來貴派叨擾為了兩件事。其一,楚江開將作為天人派客卿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說到這裡,他便止住了話頭,看向胡究一。

胡究一聽了這話,心中的確頗吃了一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這次武林大會其實就是他和凌霄主導的,兩派明爭暗鬥了數百年,都想壓過對方一頭。而這次的武林大會便是最好的機會,哪派奪了盟主之位,哪派便勝出了一分。

胡究一這次帶了師弟何癲來,本已有七八成把握。何癲天分無匹,少年成名,遠非一般高手可比,當初還是茅山派掌門的最佳人選。只可惜後來他沉溺酒中多年,廢弛武技,武功這才落後了自己,不過相差也不甚多。

胡究一本以為這次天人派之中除了凌霄,無人可以贏了何癲,沒想到凌霄早布下了楚江開這顆大棋,他如何不吃驚?

“那其二呢?”胡究一對於第一件事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魏尺木見胡究一依舊淡定如常,也搞不清他的想法。心道,“莫非茅山派除他之外,還有比楚江開更厲害的人物不成?

“其二便是我想以茅山派客卿的身份參與這次武林大會。”魏尺木索性直截了當。

第二件事同樣讓胡究一吃了一驚,他也拿不住這魏尺木的目的。

“弊派只有四個名額……”胡究一話只說了一半。那意思卻很明顯,我只有四個名額,你魏尺木要參與勢必要擠掉一個,那我憑什麼信你而不信自己人?胡究一這是要看魏尺木的實力。

“不如胡掌門讓其中一個人與在下比試一番。”

胡究一讓道童把四人中實力相對最弱的一名弟子叫來。這人稍後便到,約莫三十來歲,穿一身青色道袍,背一口松紋長劍,面方眉長,額上塗有太極,頜下生有短須,也有些出塵氣息。他本來為了備戰這次武林大會,正在勤加苦練,卻突然被掌門傳話,要與一個外人比武來爭名額。他的怒火可想而知,只是修了幾十年道家心法,火氣被他暗暗壓了下去。

“魏少俠,久仰久仰,貧道周運,請賜教。”周運自負託大,不屑於先出手。

魏尺木抱拳回了一禮,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向周運輕輕拍了一掌——無聲無息,無影無形,似慢實快的一記《無為掌》。

周運見魏尺木出掌,鼻中輕“哼”了一聲,拔劍斬去。在他眼中,魏尺木才剛剛出掌,離他足有一丈之遠。可他劍還沒拔出來,就已感受到了綿勃的掌力。周運心中大駭,連忙運功護住要脈,而魏尺木那一掌已結實地擊在了他的胸膛上。周運後飛倒在了地上,魏尺木沒有用全力,他受傷不重,可卻被一掌擊敗!

周運心中又是氣憤又是不甘,還有幾分慚愧。他恨恨地瞪了魏尺木幾眼,便向掌門告辭而去。

胡究一此時並沒有驚訝於弟子周運的速敗,而是對魏尺木的掌法起了興趣。他雖不認得這掌法,卻看得出來這掌法充滿了道門氣息,他於心底思忖,“難道這魏尺木也是我道教一脈的弟子?”道教宗脈不計其數,胡究一當然不會想到道家。

於是,魏尺木成為了茅山派的客卿。

“難不成你也想做武林盟主么?”黃貞知道魏尺木不是喜歡在人前出頭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很多事都由問君平出面。

“他呀,八成是想混個盟主跟班兒,到時候好不威風!”孫佩蘭有機會豈會不埋汰他?

“不如我們來賭一賭他能闖過第幾輪吧?”秦姑娘也跟着打趣道。

“運氣好的話,倒也能過個兩三輪吧。”張風塵笑道。

種林在一旁急了,這幾個姑娘嘴尖牙利,把好好一個魏尺木貶得一無是處。他此時靈竅清明,竟懂得了“唇亡齒寒”的道理,於是幫腔道:“魏兄弟身懷絕技,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中人,都是些繡花枕頭,萬萬不是他對手!”

林重也開口道:“我可是見識過魏兄弟的手段,着實厲害!”

這兩人馬上面臨了三女的集火,五人斗得不亦樂乎。魏尺木很是無奈,令他更無奈的是問君平和王荊那兩副幸災樂禍、強憋着笑意的討打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