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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十三辭別女鬼娘親,拖着滿身是傷的身體繼續上路。他折了根樹枝做拐杖,撐起身體,一瘸一拐,緩步前行,朝鬼坡走去。

嚴十三心中忿然,原來滿口仁義道德的徐大樹居然是這樣的斯文敗類,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和藹可親,私底下居然乾著傷天害理的勾當!

一路走來,到了清水溪,過了這條溪,就到了鬼坡地界。根據義父的口述路線,沿着那條小路往西南方向走一兩里路,就到了亂葬崗。

清水溪是這有名的小溪,發源於這裡的明陽山,一路順流而下,過棲鳳村,流入鎮上的明陽河。溪水清洌甘甜,未經污染,可直接食用,棲鳳村全村的澆溉、飲用水都依賴着這條溪水。嚴十三所在之處左邊是一塊已經風化了的岩石壁,直如巨斧劈過般,陡峭而光滑,右邊是密密的叢林,濃郁陰森。此處地勢稍微平坦,溪水在着緩流,積成淺灘。

溪流兩邊長滿了各種綠色植物,有水仙花、水葫蘆、酸湯花、美人蕉……山青蛙,石斑蛙隨處可見,拿着棍子往邊上花草一打,就會聽見撲通撲通身不絕,那是石斑蛙、山青蛙被驚,逃入水中的聲音。

嚴十三坐臨溪而坐,用手舀起溪水,喝了幾口。他看着身上的各處傷,傷口血液已凝固,衣服和傷口黏在一起,輕輕一扯,痛楚襲來。他心裡清楚,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化膿就麻煩了。他忍着疼痛,把衣服褲子褪下,用溪水清洗傷口。

月光下,溪水中一群群白條魚游來游去,拇指般大小的蝦米沉在水底戲弄着沙子。他看見溪水裡的魚蝦,咽了咽口水。他餓極了,肚子咕咕直叫。雖然喝了幾口水,肚子略有飽感,可飢餓的*並未澆滅,反而越演越烈。

嚴十三抬頭看了看天邊明月,知道此刻離子時還有好一會兒,於是想捕條魚填飽肚子再做計較。再說,他現在身體極度疲憊,手腳具軟,沒有力氣,這是體力極度透支的狀態,需要休息。

捕魚可是他的拿手好活兒,他取出一把匕首,削尖了用作拐杖的木棍,拿着尖尖的木棍,一動不動站蹲在石頭上,等待最佳的捕魚時機。不一會兒,一條手掌大小的花鰱朝他游過來,他抓住時機,眼疾手快,提起尖木棍,朝水中那花鰱刺去。“撲”的一聲,尖尖的木棍從花鰱中間穿插而過。他用匕首破開魚肚,洗刷乾淨,生起一堆火,把魚架在火堆上烤。閑暇下來,他又捉了兩隻肥碩的石斑蛙,一併烤起。

生火、洗刷這些事情也許對城裡嬌生慣養的孩子來說是登天難事,可對於生長在鄉里的孩子,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如家常便飯。

片刻間,香氣撲鼻,油慢慢溢出,滴落在火堆中,嗤嗤聲音不絕於耳。俄頃,魚和石斑蛙烤至焦黃,嚴十三準備食用。

突然一陣細瑣的聲音傳入嚴十三耳朵。那聲音似乎是巨型野獸穿梭山林間,碰撞到灌木雜草發出來的聲音。

“好你個嚴十三,我在亂葬崗苦苦等你,你居然在着烤魚吃!”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嚴十三聞言,心頭大喜,起身,轉過頭去,站在清水溪對面的不是義父是誰!高興地叫道:“義父,快來。”

對面站的正是嚴朝陽。嚴朝陽先是一笑,隨即神色大變,說:“十三,別動,別回頭!”話畢,人已經三跳兩躍,到了嚴十三身前。過來之際,早已拔出負在背後的桃木劍,一劍朝嚴十三刺過來。

“義父,你——”後面的話被他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面。桃木劍從嚴十三臉頰邊刺過去,他只覺得耳邊生風,臉頰隱隱作痛,還未及細想,只聽“咚”的一聲悶響,桃木劍已刺在身後物體上,一聲凄厲中帶着憤怒的怪叫聲如剪刀般剪斷了嚴十三的疑惑。

那東西受桃木劍一擊,向後退出幾步,露出一臉猙獰之色。

嚴朝陽隨手一把拉住嚴十三,往自己身邊猛地一拽。這時,嚴十三也看清楚了剛才站在他身後的東西!

那是一隻體型巨大的貓!

這隻貓要比普通的貓大得多,有長成年的花豹一般大小。只見它身體肥碩,體態雄健,一雙幽綠色的眼睛露出怒火,張開大嘴,露出潔白的兩顆獠牙,舌頭啪嗒啪嗒舔着嘴邊上的毛。月光下,無比滲人,因為憤怒,巨貓身上所有的毛髮豎立,如一隻刺蝟。嚴十三看着這一幕,不由打了個寒戰。

巨貓發出一聲聲低沉地嘶吼,兩隻鋒利的前爪刨着地,抓出一道道痕迹,後退微蹲,隨時準備朝嚴朝陽襲來。

嚴朝陽大吼一聲:“孽畜,居然敢在此行兇,看老道今日不收了你!”話語間着,咬破左手中指,把血抹在桃木劍上。血液迅速被桃木劍吸收,桃木劍隱隱泛着黃色的光芒。中指是人體陽氣聚集之處之一,那裡的血最為剛陽,亦最具有靈性,能大大激發桃木劍降陰的特性。

嚴朝陽箭步一踏,一劍劈向那隻巨貓。巨貓似乎十分忌憚嚴朝陽手中桃木劍,眼見桃木劍朝自己劈來,向旁邊一撲,躲過嚴朝陽的攻擊。頭也不回,長長的尾巴一甩,向嚴朝陽胸口打去。

嚴朝陽迅速收回桃木劍,劍鋒一轉,使出一招農夫打蛇,桃木劍當做棍使,砸向巨貓尾巴。巨貓尾巴四處擺動,如靈蛇觸動,矯健異常,速度迅捷無比!迅速避開嚴朝陽的桃木劍。

那句貓居然能說話,輕蔑說:“死老道,道行不淺!可想要降服我,憑這點道行,似乎還低了些!”

“那就試試看。”

別看嚴朝陽已年過六旬,頭頂花白,臉上皺紋褶起,可身體矯健,年輕小伙都稍有不如。只見他提着桃木劍,刺、劈、削、砍、撩,忽快忽慢,大開大闔,有時猶如天邊行雲,飄忽難測,有時又似天際驚鴻,一晃而過。每次桃木劍觸及巨貓,就像一條燒紅的鐵棍打在人身上一般,青煙直冒,接觸面被燒得焦糊。

巨貓身體被打中七八次,每次都令他痛入骨髓,疼痛激發出它的獸性,一股怒氣橫生,幽綠的眼珠充滿了血絲!突然,巨貓周身布滿一道漆黑的鬼煞之氣,濃如黑墨,詭異無比!只見巨貓越戰越勇,不顧桃木劍的攻擊,拚命朝嚴朝陽撲。

嚴朝陽頓感心頭一寒,避其鋒芒,四處躲避,現在倒是十招中有六招防守,三招躲避,一招進攻。

巨貓左撲又竄,尾巴甩動,時不時趁着嚴朝陽不備,襲擊而去。巨貓三次如猛虎般的連撲,身體矯健,氣勢磅礴,迅捷無比。嚴朝陽三次驢打滾,才化解巨貓前面的兩次猛撲,雖然化解,卻也狼狽不堪,身上道袍被划出幾道口子,臉上沾滿了泥土。巨貓最後的凌空一撲,嚴朝陽提起一口真氣,滑到三丈開外。

巨貓看到自己儼然使出渾身解數也奈何不了眼前老道,怒極而嘯,一爪抓在它身旁的岩石上,只見火星迸出,石塊四散,它硬生生地抓出一塊海碗大的石頭!對準還未站穩的嚴朝陽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