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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起來的夜風下,那幾個殺手手中已經緊握着從背後背着的刀鞘里,抽出來的鋒利鋼刀。

縱使是身處在黑暗中,鋼刀的利刃上也閃爍着顯眼的森然寒芒。

這幾個殺手身上,殺氣不減反增,越來越重。

至此,這些殺手還不知道他們背后街對面的屋頂上,暗藏着蕭茯苓的衛隊長范錦鴻,和五個身手不錯的禁軍衛兵。而此時的范錦鴻,正在給身後的鬼兵們悄悄的打手勢,示意他的手下準備動手的同時,一定要先保證能抓活的,就抓活的。

而不遠處立在夜風中的的殺手們,對此還是一無所知。

范錦鴻的手勢才打完,身後有兩個衛兵就取下了背上背着的暴雨銃,瞄準了下方的殺手們。

而范錦鴻帶着剩下的其他衛士,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很快,穩穩落地的他們,跟着范錦鴻一起迅速抽刀,同時朝着那幾個殺手圍了過去。

殺手們聽到了抽刀和身後疾奔的腳步聲,無不是一驚之下齊齊轉頭,就看到了把他們團團圍住的范錦鴻和禁軍衛士。

黑暗中,殺手們雖然依稀看到了范錦鴻他們身上,並未穿着官服。但一瞥他們手中的鋼刀,便知道他們是禁軍了。

九幽國之所以強大,除了群臣給力之外,還是有規有矩的。各軍佩刀,都有定製。早在兩年之前,九幽國擔任護衛蕭石竹或玉闕王宮、以及都城警備任務的的禁軍衛士便是只佩帶刀身細長,刀尖鋒利且刀柄直面長,可雙手執柄的單刀。

這種單刀用最好最純粹的精鋼打造而成,刀身和刀柄上有諸多神鬼術術咒纏縛,鋒利無比,可削鐵如泥,亦可輕而易舉的把一頭青兕獸魂,迎頭一刀劈砍成兩掰。

且此刀不得在禁軍之外流傳,都屬於九幽國禁軍所有。

它們,就是禁軍的象徵和身份證明。

幾個殺手一眼就認出了圍住他們的是禁軍後,心比那在大街上遊盪的夜間陰風,還要冷了。

在訓練有素,又能習得神鬼術的禁軍面前,他們這些江湖殺手是絕不可能如武俠小說里的高手大俠一樣,殺出一條血路後,全身而退的。

單手持刀的范錦鴻,很快把手中鋼刀橫在了胸前。犀利目光隨着他移動的雙目,掃過了那幾個殺手後,笑了起來:“翁主還真是神機妙算,知道你們一旦要這鬼醫死,就會立馬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其實,蕭茯苓也不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只是她在學宮學到的,若是應對精要的事或任務時,多一道保險就多一份勝算;因此,蕭茯苓在知道了這個鬼醫的重要性後,還是沒有怎麼多想,就把范錦鴻派了過來。

要是范錦鴻再晚來一些,那將看到的,只有被殺了的鬼醫。

還好,范錦鴻是及時趕到了。

“喚來城中巡防,逮捕他們。”在殺手沉默着不知所措時,頓了頓聲的范錦鴻給身後的手下們,又下了個命令。

身為翁主的貼身侍衛衛隊長,曾經也給蕭石竹做過衛隊長的范錦鴻,是絕不會犯下畫眉手下的那種低級錯誤的。

他深知就算眼前被圍住了的殺手已經是對手的最後一支滅口隊伍,也不能離開。畫眉述說這股倒賣礦物的勢力時,范錦鴻也是在場的。

對手在嘯風平原的勢力之大,他范錦鴻一清二楚。

只要他親自帶走這些殺手,消息可能很快就會傳到他們對手的耳中。那麼,下一支殺手小隊也會很快的趕赴此地。

范錦鴻必須留下來,保護對面緊閉着的石門後,還在屋內一無所知的鬼醫。

范錦鴻是絕對不會親自離崗的。

他的一個手下在聽了命令後,快速收刀的同時拔出了別再腰間的響箭。這個手下緊接着就是高舉起了響箭,拉開了引線。

“咻”的一聲破空銳響打破了夜空的寧靜,轉眼之間已升到了半空中的響箭也炸裂開來。

絢爛的火花在夜空中綻放出五顏六色,撕開了范錦鴻他們頭頂上方的黑暗後,又轉瞬即逝。

這是禁軍的響箭,很快城防和巡邏的軍士鬼差,就會趕來此地。

那幾個殺手不約而同的抬頭看了一眼之前響箭炸開的夜空,相繼把手中的武器,都扔在了地上。

金屬和地面撞擊下的咣當聲中,這幾個殺手放棄了抵抗......

當黑夜隨着西升的陰日升起而褪去時,武鬼醫騎着一匹獸魂,孤身步入了玉闕城才開啟的北城城門。

大門後的街道上,隨着城門的開啟熱鬧了起來。

隨着武鬼醫一起湧入城中的,還有從四面八方趕來此地做生意的商人們,還有一些前來遊玩的國中鬼民。

作為九幽國的都城,此地的名氣只是比酆都小那麼一點點。一南一北的兩座龐大的鬼城,各有特色。

總能把一些遊客吸引而來。

跟着鬼群進入了鬼城的武鬼醫,走過了瓮城之後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後繼續向前,朝着城中醉鬼樓緩緩而去。

就在他的身後不遠處,有兩個身着錦衣的人魂,打扮成了富家子弟的模樣,一直不緊不慢的跟在武鬼醫身後。

他們沒有表現的專註,漫不經心,左瞧右看,一副對城內一磚一瓦都倍感好奇的模樣。

至於武鬼醫,也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好像不知道這兩個人魂的存在一樣。

走了片刻,武鬼醫來到了城中才開門的醉鬼樓酒樓門前。

才開門的酒樓也還沒有吵鬧和喧囂,打着哈欠的雜役,正在門口做着清掃工作。大門內,也沒有坐着幾個鬼。都是些早起來吃早餐的鬼們,也不過三五個而已。

而翻身下了獸魂的武鬼醫,把手中的韁繩遞給了雜役後,就走了進去。

他徑直的來到了大廳深處的櫃檯前,看了一眼在櫃檯後抹桌的掌管的,問到:“樓上還有雅間嗎?”。

“都有,空着呢。”掌柜的抬眼一瞥武鬼醫,頓時笑容滿臉。

“給我通道最裡面,臨街的那一間。上一些好的早餐和粥,在來點糕點。”武鬼醫掏出一小錠冥銀,遞給了笑容堆滿臉上的掌柜的,神情自然的道:“如果有個狐鬼來了,請他一起過來用餐,我們是朋友。”。

“好的。”掌柜的也沒有多想,收了錢後就讓跑堂的,把武鬼醫給帶上了樓去。

按照武鬼醫的吩咐,跑堂的把他安排在二樓通道盡頭,臨街的雅間里後退了出去。不一會後,跑堂的就相繼送了飯菜進來,擺滿了整整一桌後才停止後,關上了們下樓而去。

這個跑堂的才離開了不一會後,雅間大門打開,狐嵐邁着緩步,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在此之前,他已經告訴了武鬼醫,每隔兩日他一定在什麼時辰來這個酒樓吃飯或是喝茶。

知道這些的武鬼醫,知道今日狐嵐是會來此吃早餐的,於是提前一刻鐘到此等候。

“你怎麼回來了?”才進門的狐嵐趕忙關上的雅間門,走到了武鬼醫身邊坐下後,壓低聲音,悄聲問到。

語氣之中,不難聽出來狐嵐對武鬼醫的忽然到訪,有些驚訝。

狐嵐作為武鬼醫的幕後蠱主,自然是知道這個鬼醫,跟着鬼母北上去接蕭石竹了。至今,蕭石竹和鬼母都沒有回來,武鬼醫這個隨行鬼醫倒是先回來了,狐嵐心中充滿了狐疑。

“**讓我回來取些器械和藥物,他們豢養的天狗大花受了傷了,我們又沒有帶着給獸魂治病療傷的物件和藥物。”不慌不忙給狐嵐倒水着的武鬼醫,嘴裡平靜的說到:“這任務就落在了我身上,只好回來了。”。

“什麼傷?”還是狐疑的狐嵐,當即又問到。

“摔傷,前腿有一隻骨折了。”那武鬼醫放下了茶壺,道出了大花的傷情:“爪子也折了幾個。”。

此言一出,狐嵐心頭疑問漸漸的消散。但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真是狗都比人好啊。”。

“九幽王視如親兒子的寶貝寵物嘛,我們這些伺候在左右的近臣都習慣了。”武鬼醫笑了笑,從袖中掏出一團帶血的棉球遞給了身邊的狐嵐,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狐嵐聽得到的輕聲說到:“有一天蕭石竹發怒,自己攥拳太猛刺破掌心手皮時,我們給他包紮留下的。”。

頓了頓聲,武鬼醫又道:“你的任務我完成了,我的錢呢?”。

狐嵐不語,只是舉起了手中棉球,放在了從窗花透入屋內的陰日之光中,細看了起來。

棉球上的沾有不少不透明的紅色粘稠液體,只是此時這些液體已經乾枯。棉球才一入手,狐嵐就能清楚的感知到液體中,還有並未消散完的淡淡玄力散發出來。

這些色正的乾枯粘稠液體,正是蕭石竹的鬼血。至少,狐嵐是這麼認為的。

在一愣之後,狐嵐原本平靜的內心有波濤洶湧的驚訝翻騰不息。

“他真的,他真的從茫茫黃泉之中,殺了一圈後,平平安安的回來了。”許久之後,把背頹然靠在了椅背上的狐嵐,仰頭看向了雅間屋頂上的彩繪圖案,眼中的驚訝,漸漸的化為了失望。

不久之後,失望再次化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久久徘徊在狐嵐看向屋頂的眼中。

武鬼醫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嘀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武鬼醫受雇與狐嵐,但卻至始至終都不知道,狐嵐倒底是要這團沾有蕭石竹鬼血的棉球做些什麼?

而狐嵐的一言一行,反而勾起了武鬼醫的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武鬼醫也沒有表現得很強烈,他沒過多久,就又問到:“狐嵐大人,我的錢呢?”。

狐嵐聞言,緩緩垂下頭來,再看了一眼手中的棉球之後緩緩站起身來,把那團棉球好好的收到了衣袖裡後,才開口說到:“傭金我會派人送到你的府上,忘了此事,你我從此都不再是認識的。你沒見過我,我也沒有見過你。”。

留下了此話狐嵐,頭也不回的走到了門邊,開了門後就一言不發的出了雅間去。

第六卷茫茫黃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