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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是窮了些,不過不會是賣姑娘過賤年的,打我這說也不會要多少多彩禮。她家日子窮,但這不關她的事,她只是個孩子,是他爹當初沒走正道。我幫着她娘又開起了豆腐坊,多少也有點兒收入,日子會有好轉的。再有,楚雲昭出去打工了,說不定就能掙到錢回來呢。我訂親時我爹就朝陶家要了不少的彩禮,因為家窮,以至現在振坤還埋怨呢!要是成了呢,將來你們願意幫襯就幫襯點兒,不幫襯人家也不可能死皮賴臉強求的,都是要臉面的人。你回去問問振宗,他要是同意這門親事就成了,你和大爺將來就等着享清福吧,梅香絕對會是個孝順兒媳婦的,這一點我敢保證。要是他不同意,那這事也別嚷吵出去,不然他們師生的見面都會覺得彆扭,就當沒這八宗子事好了。”

“聽你這麼一說真還可以,我也覺得梅香這孩子的確是不錯。她是我看着長大的,是個啥樣的孩子我心裡清楚。”駱芳動心了。

“我是出自真心誇獎她,並不是為了撮合這樁親事才這麼說的。振宗要是願意你就對我知個聲,不願意就不用了。”

“那好,咱們就快刀斬亂麻,我這就回去問問振宗去,那你知道梅香的生辰八字嗎?”駱芳說著就下了地。

“我不信那迷信套,所以沒問過。大娘,我做熟了飯了,就在這吃吧!”

“不的了,中午的飯我還沒做呢,他們爺倆還在家等着呢!要是振宗答應了,我再問生辰八字也不遲,看看屬相合不合婚,倒時行不行的再說。”

柳杏梅就往外送她。

在經過牲口圈時,梅香衝著駱芳靦腆地叫了聲:“大奶奶!”

她的心裏面期待着何時才能改變這種稱呼。

在一旁的一塊木頭上放着一個碗,碗里有兩塊豆腐。在姬婕妤在時,幾乎是頓頓都能吃上豆腐。

“哎!”駱芳就上下打量了梅香兩眼,臉上露出了笑容。

梅香的心在怦怦地跳着,人也害羞了起來。

黑虎蹲在窩旁,開始起來搖頭擺尾了。

送出了大門外,駱芳走了。

回到院子,梅香端起了碗。

“又送豆腐來了,咋不讓你娘留着賣呀?”

“沒賣了剩下的,天熱也擱不住。”

“你就不問問她來幹啥嗎?”

“問啥?又跟我沒關係。”

“還跟你真是有關係,她是來找我給你老師當介紹人的,我把你說了,她對你很滿意,能不能做你的婆婆就等聽信吧!”

“要是他不同意,我還咋去念書!”梅香為難的臉紅了,親事成否還得取決於她的老師。

柳杏梅笑了說:“你就當沒這回事,照樣去念書唄,有啥了不得的。這對你老師來說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要是不同意是他沒福氣。像你這麼好的女孩子,可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梅香一笑,就把碗端進屋去了,她找了個閑碗把豆腐倒出來,等拿着空碗出來就見柳杏梅正拿着鞍子進了圈裡。

“杏梅姐,你這是——?”

“我帶你出去逛一圈去。”

柳杏梅把備好鞍子的紅杏牽出了圈來,圈裡的那頭驢像是羨慕地來回掙着韁繩。

梅香把碗又放在了木頭上。

柳杏梅牽着韁繩,先讓梅香上馬,她推了一把,然後她也跐鐙騎上了馬,梅香在前她在後。黑虎在掙着鎖鏈子,意思也要跟着。

“你在家看門吧!”

柳杏梅說著拍了下棗紅馬,就出了大門。

圈裡的那頭黑毛驢在咴咴地叫着。

“去哪兒?”

“隨便走走。”

而馬去的方向卻是那座鵲橋。

“不知婕妤姐現在她在哪裡?”

“在她應該在的地方。”

“我想她了。”

“從她走的那一刻開始,我的想念就沒有斷過!”

梅香在回味着柳杏梅這話,像是雙關語,別有用意。

迎面走來了辛東方和馬志圖,他們兩個人的身上都挎着槍,不是獵槍,而是漢陽造步槍,兩個人是在巡邏。

柳杏梅勒馬停下。

“杏梅嫂子,你倆這是去哪裡?”辛東方問。

柳杏梅說:“哪也不去,只是溜溜馬。”

辛東方一笑說:“肯定是又去橋上等我振坤哥吧?”

“等他幹啥,我一個人在家更清靜。”

馬志圖說了句:“口是心非。”

梅香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隨之就思念起了爹來。

柳杏梅說:“你倆也該回去吃飯了。”

辛東方說:“這就回去換班去。”

柳杏梅問:“沒發現啥情況吧?”

馬志圖說:“反正是連鬼子土匪的一根毛都沒看見。”

他看着可愛的梅香有點兒眼神發痴,因為小美女的魅力是可征服男人眼珠的,他還是個沒訂親的青年。

“這就好!”柳杏梅一踹馬鐙,抖動韁繩,棗紅馬就向前跑去。

梅香有點兒害怕,但沒吱聲,身體緊緊靠在柳杏梅的懷裡,柳杏梅幾乎是摟着她的。

勒馬立於鵲橋上,遠處的樹林和山巒成了阻擋目光的障礙,心裡卻有望不斷的天涯路。

這時掙脫鎖鏈的黑虎如離弦的箭追了過來——

結果,下午駱芳沒有來。

柳杏梅就知道陶振宗沒答應這親事。

而正常前去上課的梅香,發覺老師看她的眼神有點兒不自然,也就明白了老師沒同意和自己的親事,這讓她很難過和尷尬。

晚上柳杏梅和梅香鑽進了被窩後,見梅香悶悶不樂,就說:“你也別往心裡去,你這麼好,他都不同意,說明他有眼不識金香玉。你要是覺得村裡哪個小夥子好,我負責給你保媒去。他不就是比別人肚子里多幾滴答墨水嗎?不就是長得英俊些嗎?這些有什麼用,充其量也就是繡花枕頭一個,沒啥了不起的。”

“因為他的心裡只有你!”

“有我又能怎樣?還不是自作多情!再咋說我也是他嫂子,有違道德。我的心裡只有你振坤叔一個,這輩子他是我唯一的男人。”

“可我控制不住喜歡他!”

柳杏梅摸着梅香的頭髮深情地說:“你還小,有些事情並不太明白,有時候你愛的人不如愛你的人能給你幸福。”

梅香在琢磨她這話——

在第二天早上,梅香並沒有因此而不再去讀書,她決定要勇敢的面對一切,只要是老師不跟別人訂婚,那她就是有希望的,只需一個等待後的結果,而這個結果不可能需要漫長等待的。如果姻緣是需要靠迷信的“八”字來訂的話,老師是那一撇,她就該是那一捺。昨夜柳杏梅的開導並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她仍執迷不悟的去思念自己的老師,這是她的純真初戀情懷,為此忠貞不渝。除非是老師與別人訂了親了,直到完婚了才會讓她慢慢地嘗試着放棄的痛苦過程!

梅香左手在胸前掩住了學習用具,而弟弟楚歌的學習用具則是拿在手裡的,姐弟倆都沒有書包。梅香把右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正走向通往伍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