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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季羨舟嚯地站了起來,問道:“陛下可知此事?”

謝褚抱拳:“傳來之時尚不知,只是眼下怎麼都該知道了。”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皇帝。

季羨舟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面,咬着牙。

自她小時候開始提防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滄琰忙安慰道:“許是貪玩,跑到哪裡躲起來了。上次我被季明越綁了起來,還是阿雪帶我從一條小道里逃出來的。”

聽完了這句話,季羨舟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滄琰訥訥地,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是發現自己好像根本沒有安慰到季羨舟。

季羨舟擰着眉,起身繞過了滄琰,隨口吩咐謝褚道:“備車,進宮。”

“哎,我也要去!”滄琰大步趕上了季羨舟。

季羨舟驀然駐足。

滄琰一下子就撞到了季羨舟的背上。

太硬了,滄琰摸了摸鼻子,確實有些疼。

但是顧不得什麼,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

季羨舟頭未回:“你去做什麼,鬆手。”

他實在是不會允許讓滄琰再去那個吃人的位置了,她數次栽了跟頭,都是在那個地方。

滄琰啞了聲,踟躕了一下,似乎是驚醒一樣,鬆開了自己的手。

季羨舟便提步,匆匆地往外頭去了。

謝褚跟在季羨舟的身後,朝着滄琰作了禮,低聲說道:“阿琰姑娘便好好待在家中,此事交與主上便好。”

說完,不等滄琰反駁什麼,便匆匆跟上了季羨舟的步伐。

滄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

她搓了搓手,覺得有些冷,抬頭,看見樹葉盡數都黃了,才發覺已是秋天了。

……

季羨舟到了皇宮的時候,已經敏銳的發現,宮中的侍衛分明就是增多了。

他低聲問道:“阿雪大抵在何處失蹤的?”

“說是同那些奴才們一同玩捉迷藏,小公主躲起來了,便再也沒有找着過了。”謝褚答道。

季羨舟往四周細細地看了一眼,說道:“那些奴才可說了,他們是在哪裡玩兒的捉迷藏?”

“說了。”謝褚指了一個地方,“約莫就是那處。”

季羨舟沉吟了半晌,走到了謝褚所指的地方,沉默着走了好幾步,一直走到了御花園的長亭之處,低着頭看着什麼。

謝褚跟在他後面,試探着問:“主上可是有了什麼思緒?”

“嗯。”季羨舟簡單地應了一聲。

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緊地擰着眉頭,似乎在搜尋着什麼。

謝褚默了默,決定還是開了口,說道:“此處侍衛們已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季羨舟便鑽進了一旁的花叢之中,摸索了半天,竟拿出了個髮帶。

那個髮帶委實熟悉得很,分明就是季羨雪的。

謝褚鯁了一聲,將口中餘下的那句“已經搜尋過了”生生地吞進了腹中,轉而,十分訝異地問道:“主上是如何得知……”

季羨舟盯着手中的那根髮絲帶,漸漸於掌心之中握緊。

他咬咬牙,說道:“依着阿雪的性子,捉迷藏必定是跑得愈遠愈好,於百聲數的時間,阿雪頂多便是跑到了這一塊兒。再加上既是捉迷藏,應是往隱秘的地方搜查,否則皆是無用的。”

謝褚恍然大悟,說著便要朝着那塊兒花叢之中走了過去。

季羨舟卻將他一攔,說道:“別去。”

謝褚一愣,往後退了兩步,站回了季羨舟的後方,低聲應道:“是。”

季羨舟自己卻往那方走了過去,蹲了下來,將草木都扒到了一邊,說道:“拿紙筆來,本王要將這裡的腳印給拓下來。”

腳印?

竟然還留下來了腳印?

謝褚不知是喜是憂,趕緊吩咐人拿來了紙筆。

謝褚將草木按住了,季羨舟便比對着腳印的痕迹,仔仔細細拓了一份下來。

“那處的腳印,除了阿雪的,還有另一個人。”

老皇帝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面,將季羨舟所拓下來的腳印的紙張捏在手中仔仔細細地看着。

季羨舟便站在案牘之下,恭敬地說道:“比對了大小,這腳印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而盤問了當時所當值的守衛之後,據說,在阿雪失蹤之前,確然有一個蒙面女子,手持國師大人的入宮令牌進了宮。”

老皇帝將手中的紙張放了下來,一拍桌子,忍着怒氣說道:“傳當值的守衛。”

當值的守衛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磕了幾個頭,說道:“奴才參見陛下……陛下饒命!饒命啊!”

老皇帝早就厭煩了這一套,擺了擺手,不耐煩地說:“給朕閉嘴!”

一瞬間便靜默了,那守衛的頭磕在了地上,怎麼都不敢抬頭。

季羨舟站在一邊,漠然地說道:“切記了,問你什麼便答什麼,無須緊張。”

那侍衛悶聲應道:“是。”

季羨舟看了老皇帝一眼,恭敬地站在了一邊。

老皇帝斜過眼看了季羨舟一眼,便沉聲問道:“那女子何時進宮的?”

“約,約莫申時。”那侍衛頭也不敢抬。

老皇帝又問:“那女子長什麼模樣?”

侍衛撲在地上,悶聲搖了搖頭,說道:“那女子蒙了面,看不大清什麼面容……”

“混賬!”老皇帝將東西一摔,硯台砸在地上發出轟隆一響,他胸口起伏很大,像是壓抑很久的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一樣,“蒙面之人你們也敢往宮裡頭放?你們是覺得自己活得久了是不是?信不信朕摘了你們的腦袋!”

那守衛在老皇帝摔東西那一刻便嚇得一個哆嗦,趕緊又磕了好幾個頭,像是不知道疼似的,說道:“那女子手裡拿着國師大人的令牌,奴才不敢……”

“不敢怎麼,不敢不放?這宮中的規矩對於青琊來說都是形同虛設了?”老皇帝直接打斷了這守衛的話。

守衛撲在地上,悶聲再也不敢多說一些什麼,只敢大聲地喊着:“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老皇帝揉着腦袋,擺了擺手,說道:“來人吶,帶下去……”

“且慢!”季羨舟忽然出了聲。

老皇帝睨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父皇,兒臣還有問題想問。”季羨舟作了禮,說道。

老皇帝像是累極了,忍了忍,說道:“問吧。”

“謝父皇。”季羨舟轉過身,低眼看着伏在地上的守衛,沉聲道,“你既未看清那女子面容,那你可記得那女子的身形?”

那守衛抬起頭來,想了想,比劃道:“回殿下,約莫這麼高,略有些清瘦……穿的是一身青色的衣裙,一身貴氣,想來,不是什麼普通人。奴才便,便未曾多想,便,便放行了。”

聽着那守衛一點一點地描述,加上那女子又持有青琊的入宮令牌,季羨舟的心中已然浮現了一個名字。

季羨舟微微頷首,說道:“本王知曉了。”

那守衛趕緊朝着老皇帝和季羨舟磕頭:“陛下饒命啊!若不是,若不是有國師大人!陛下!殿下饒命!殿下救救奴才!”

老皇帝擺了擺手,一旁的侍衛便從門外走了進來,將他拖了出去。

頓時,室內一片清凈。

老皇帝問道:“舟兒,你可是有頭緒了?”

季羨舟點了點頭:“略有一些數了,只是還無法確認。須得待兒臣再調查一番。”

老皇帝狐疑地看着他,還不大相信就這般寥寥幾句,季羨舟究竟能夠知道一些什麼事情。

但即便是懷疑,此刻也別無他法。

季羨雪從小是如何被季羨舟護着的,老皇帝可是一直都看在眼中。

此番季羨雪失蹤了,季羨舟必定是最着急的那一個。

老皇帝嘆了一口氣,深覺有些無力,說道:“既然你心中有數,阿雪這件事情便交給你了。”

“是,父皇。”頓了頓,季羨舟抬眼看着老皇帝的臉色,問道,“父皇面有倦意,近來是否休息欠缺了?”

老皇帝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怕是老了,少覺。”頓了頓,他忽地抬起頭看着季羨舟,說道,“尤其是近來朝政繁忙,憂慮多了些,不得好覺。”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精明的光。

季羨舟卻像是看不見,也察覺不到一眼,說道:“兒臣府中有一些極好的安魂香,是兒臣前些日子去寺中求得的,兒臣燃過一支之後覺得效用甚是不錯,若是父皇相信兒臣,明日兒臣便帶些來給父皇試試。”

“是么。”老皇帝臉色稍霽,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舟兒有心了。”

季羨舟作了禮:“那兒臣便先告退了。”

老皇帝頷首:“去吧。”

季羨舟便上前去,將那張拓了腳印的紙張拿了過來,折了折,放進了懷中,再次作了禮,便出去了。

謝褚低聲問道:“陛下似是有意試探。”

季羨舟嘲諷地笑了一聲:“位及廟堂,老了,卻覺得隨口關心便是帶着有意無意地試探,可悲啊。”

謝褚沉默了一下,跟在了季羨舟的身後。

季羨舟嘴角仍是嘲諷般地笑意,他臉色陰沉,說道:“他們要是敢動阿雪一根頭髮,本王定讓他們後悔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