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沒你想的那些事。”
“哦？那事實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可以告訴我嗎？”傅湛晨靠近了男人，攬過他的脖子，很感興趣地問着。
“你怎麼像個女人，也太八卦了吧？”段斯哲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你才像女的呢，沒看小爺兒我長得這麼陽光帥氣嗎？我只不過是想幫你解決一下內心的煩躁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他一本正經地說道，其實自從認識以後，段斯哲的不少事情他都知道。傅湛晨明白，這個男人表面看上去風光無限，其實內心深處藏着一個孤獨的靈魂。
而那孤獨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就是其一個。
“是蘇亦然，我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腦海里總是出現她的身影，讓我覺得非常痛苦。”
段斯哲說完這段話，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力。他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無奈地說道。
傅湛晨心裡微微吃驚，但是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問道：“其實你是喜歡上她了吧？”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些什麼。然後直視着男人的眼睛，肯定地說道：“或者說，你的心裡一直有她。可能是藏的太深了，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
段斯哲愣了愣，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被傅湛晨的話給戳了一下，頹然地垂下了自己的臂。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還能做什麼？這是上天給他的報應吧，讓他永遠都沒有辦法再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心裡對蘇亦然的感情一直很複雜。他喜歡蘇亦然，因為蘇亦然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他恨蘇亦然，因為是蘇亦然的父親讓他們家家破人亡。
而他不會想到的是，慢慢滋生的愛意在巨大的仇恨籠罩之下，讓他漸漸地迷失了自己的心……
室內沒有預兆地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就連一向喜歡活躍氣氛的傅湛晨，也沒有再開口。
他靜靜地坐回到對面的椅子上，看着對面男人無比痛苦的神情，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彷彿和段斯哲成為一體。他的喜怒哀樂，他也能感受到。
傅湛晨知道段斯哲現在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所以他只是默默地坐着，等着他想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傅湛晨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才聽到對面男人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
“我已經無路可退。”段斯哲仰着頭，雙掩着自己的面容，黯然地說道。
傅湛晨聽出了段斯哲語氣的無奈和清醒，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
他想或者段斯哲在這種時候也不再需要有人安慰，可能更想身邊有人陪伴他，讓他肯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外面的夕陽正緩緩落下，留給人們無盡的美好與遺憾。金色的餘輝照在段斯哲的身上，留下的卻只有無盡的凄涼……
此時的段斯哲在傅湛晨的眼，有些像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自以為擁有一切，可又好像什麼都不曾擁有。
誠然，他已經無路可退。在他決定了要為自己的父親正名，為自己的家人復仇的那個時候，他和蘇亦然之間，就已經沒有了任何後路。
不過他可能沒有想到，他對蘇亦然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並非青梅竹馬的兄妹之情，只是註定這段感情是不會開花結果的了。
傅湛晨上前拍了拍段斯哲的肩膀，任何安慰的話語在這個時候都會顯得無比的蒼白。
後來，那天晚上他們在辦公室里喝了很多酒，一直喝到兩個人都不省人事，直接在地毯上睡了過去。
傅湛晨半夜被凍醒，正想拿件衣服給自己蓋上，突然響起段斯哲的聲音：“亦然，對不起……”
男人聲音低沉，如呢喃般小心翼翼地說著。
他一下子就停住了自己的動作，向段斯哲的方向望了過去。
傅湛晨原本以為是段斯哲醒了，卻不想男人雙眼緊閉，根本就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灑進房間的月光讓他清晰地看見了段斯哲臉上的悔恨和脆弱，他在暗夜輕輕地嘆了口氣，為蘇亦然，也為段斯哲。
傅湛晨不知道蘇亦然能不能聽到段斯哲親自對她說的對不起，大概段斯哲也只會在睡夢才能無所顧忌地說出口吧，他突然覺得有些遺憾。
第二天清晨，段斯哲從睡夢清醒過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只剩他一人的辦公室，臉上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傅湛晨應該是已經離開了，這些年他總是這樣，來去匆匆。卻又在他痛苦的時候，莫名地安慰了他的心靈。
看見辦公室里堆積的空的紅酒瓶，他揉了揉額頭，好長時間沒有像昨晚那樣放肆過了。
打電話叫秘書過來打掃，他則進到自己的休息室，準備好好清洗一下身上的狼狽。
霧氣不斷地升騰着，段斯哲的思緒也漸漸回到了和傅湛晨初識時候的場景。
他和傅湛晨是在國外的時候認識的，那時候他一個人剛到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依靠，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靠他自己一點點得來。
他那時候年輕氣盛，什麼東西都不放在眼裡。當初為了儘快地積累更多的錢財，段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在這樣的情況下，終於，也惹怒了對他不滿的人。
於是有一天晚上走在大街上，他毫無預兆地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眼睛和嘴。他不停地掙扎着，想要逃脫出來。可是僅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又怎麼打得過個黑人壯漢。
很快在他嘴裡被塞了東西之後，幾個黑人就開始對他動動腳，而他已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感受着幾人在他身上不斷地拳打腳踢，段斯哲有那麼一瞬間心裡是絕望的。
那種感覺好像回到了父親被誣陷，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時候。只不過，這次他就要殘忍地喪命於異國街頭。
縱然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抱着大仇未報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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