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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長公主覺得這汪家還真夠可以的,寵妾滅妻就罷了,居然還做出這等事來,可見府里亂成了一團,“既然這二萬一千兩銀子是你的嫁妝,是該讓汪家還你。既然請本宮做了這中人,我自當公允、公正,當鋪票契、房契就由本宮收着,待汪家備好銀子再錢契兩清,如何?”

長公主真好,這是替汪家圓面子,長公主肯定不會讓他們拿這筆錢,只是糊弄那幾位中人。

汪翰抄寫和離書,長公主看罷,三份內容一樣。

長公主身邊的僕婦捧了筆墨,安康長公主提了筆,在中人處落下“安康長公主”五個字,之後便是新寧伯夫人、高老夫人、湯夫人等四個人,最後便是汪翰、胡氏,胡氏不會寫字,識得的字也不多,便按指印代替,到了馮昭與余氏,母女倆爽快地落下自己的名諱,余氏落的是馮余氏。

安康長公主取了一份,對身側的僕婦道:“你將這一份和離書送到官媒署備案。”

男女和離,若請中人,便由中人里最德高望重的出面將一份送到官媒署,以示公正,而男女雙方各執一份。

僕婦接了文書,轉身而去。

安康長公主指着四位貴夫人,“你們呀,是請你們來做中人的,只一味吃茶不出力。好啦,分成兩組,一組清點聘禮,一組清點嫁妝。”

新寧伯夫人笑道:“長公主責備得是!湯夫人,我與你一組,我們去清點聘禮。”

高老夫人看了眼方夫人,“那我們去瞧嫁妝。”

方夫人哪能說不。

高老夫人喚了身邊的僕婦,“阿喜,你陪方夫人去罷。”

方夫人笑應一聲,高老夫人與太后同齡,聽說與太后乃是手帕之交,因着這緣故,高老夫人的兩個嫡子頗得當今皇上看重,而其次子高侍郎更是皇帝的陪讀。

新寧伯章夫人帶了兩個兒媳去,說是看聘禮,若被他們發現端倪,少不得又是一番流言。

胡氏現下瞧不出安康長公主到底偏向誰,從寫和離書來看,似偏着馮家,可從剛才安康長公主接過房契與當鋪票契來看,又像是偏着汪家。

馮家就是一商賈,哪裡請得動安康長公主,對,對,一定是看在安樂候府的面前上再出的是手,莫不是長公主相中了她兒子,想把鎮國公府的姑娘許過來。

汪翰才高八斗,又是皇城四大才子之一,便是娶公主也娶得。

想到這兒,胡氏立時有了底氣,恭敬地喚了僕婦、丫頭添茶遞水。

坐了不到兩刻功夫,去清點的夫人便已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馮、汪兩家的管事僕婦。

章夫人笑道:“稟長公主,安樂候世子的三十八抬聘禮整理出來,除了六抬聘禮包裹的紅紙有破從指頭大小到雞蛋大小不等的幾個破洞,另三十二抬完好無損。”

高老夫人道:“如此倒也省事許多。”

方夫人道:“嫁妝只拆了一抬書畫、一箱首飾、一箱衣裙,再五箱擺件。字畫少了一本孤本的前朝李大家的字帖《游鎮國寺》,少了謝大師的《群僧拜佛圖》、《仕女賞月圖》。首飾少了三套,一套是桃花紅珊瑚、一對蝴蝶棲花南珠釵,再全套十二件的鸞鳳朝鳴。”

待胡秀秀聽到蝴蝶棲花南珠釵時,身子搖了一下,眼波流轉,待再聽到後頭的“全套鸞鳳朝鳴”面容更變了一下。

不應該讓他們和離,可現下已經晚了。

和離書已寫,再無轉桓。

紅梅默了片刻,行了一禮,“桃花紅珊瑚在認親禮那日暫給了汪家四姑娘。”

方夫人繼續道:“衣裙裡頭並不差缺,只是五箱擺件,少了三套前朝精品宮窖瓷器,一套八仙過海,一套富貴長春,再一套根據前朝馮程先生字畫煉製的山水畫。”

待她的聲音落下,花廳里所有人開始四下搜尋,這花廳之中擺了全套的瓷器,正是一套《八仙過海》,白玉般的底色,栩栩如生的人物。

眾位夫人哪裡不明白,這套瓷器被胡氏擺到自己花廳里了,還真夠可以,將新婚兒媳的嫁妝擺到自己屋裡,也不怕外人笑話。

胡氏見她們異樣的眼神,忙道:“這套《八仙過海》是……是她孝敬我的。”

馮昭知當鋪票契的事,已經是撕破了臉面,此刻微微一滯,輕聲問左右陸媽媽與紅梅,“嫁妝庫房的鑰匙不是你們管着的,怎會少了東西?”

陸媽媽心下一顫,撲通一聲重跪下來,“姑娘恕罪!是……是世子爺在大婚第三天傍晚,非逼着老奴要庫房鑰匙。那字帖是他拿了,還有那兩幅畫是姑娘病得昏沉,從姑娘的屋子裡取走的。”

紅梅跪在陸媽媽身後,“啟稟姑娘,這事怪不得陸媽媽,她不給鑰匙,世子爺就要踹人、罵人。那一對蝴蝶棲花南珠釵,是世子爺在大婚五天時從姑娘嫁妝箱子里拿的,再有那套十二件的鸞鳳朝鳴首飾是昨兒晌午從庫房拿的。”

陸媽媽心下狐疑,“這兩次,他並未從我手裡拿鑰匙……”

桔子跪下答道:“這事我與紅梅姐姐一起看到的,世子爺手裡有嫁妝庫房的鑰匙。第一次拿的是只不到七寸長的紫色喜鵲登梅錦盒,第二次拿的盒子偏大,足有一尺多高,是只大紅色的鸞鳳呈祥錦盒。”

安康長公主微微頷首,“她們沒說謊,那十二套件的鸞鳳和鳴金絲首飾,是本宮二十八年前出嫁時的嫁妝。是我令高家少夫人送到馮家添的妝。”

汪翰原想否認,可此刻只覺天雷隆隆,很顯然,安康長公主偏的是馮家。她給馮昭添妝,還是宮裡出來的珍品首飾,屬大套件珍稀首飾。

他本想反駁,可現下有侍女說看見了,連拿的是什麼盒子都能說出來,安康長公主又認定她們說的是實話,說什麼都晚了。

汪詩忙道:“不可能!我哥哥乃是端方君子,怎麼會拿她的東西,一定是你們胡說。”

余氏一直留意中胡秀秀,胡秀秀的神色自然也逃過安康長公主的眼睛。

安康長公主哪裡不明白,這是汪翰拿了嫡妻的嫁妝給自己的侍妾,好一個寵妾滅妻,真令人噁心!“章夫人,帶汪家僕婦去這胡氏小妾的屋裡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