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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要侍寢,雲悅忽地有些緊張起來。

雖說她這也不是黃花閨女上花轎頭一回了,然她總覺得這種直接切入正題的氛圍有些讓人無所適從。從前明焯也很直接,會在興起之時直白地說想要她。但明焯會很照顧她的感受,也會很溫柔。然皇上不同,他的直接有些簡單粗暴,讓她沒有任何快感可言,甚至有些生澀與疼痛。

或許是她錯了。她期待的是與心上人的一場****,然這不過是一次滿足帝王欲求的侍寢。皇上並未留宿在棲華閣,而是完事之後便擺駕回了顯陽殿。

雲悅在他走後望着空蕩且冷清的屋子,心中很是酸楚和失落,獨自委屈地哭了一整晚。她忽然覺得,也許他並不是自己的明焯。明焯不會這樣對她,從來不會。可如果他不是明焯,那麼她的明焯在那裡?

這終究仍是一場噩夢。

次日晨起之時,雲悅雙目浮腫,心情極是低落。

翠染見着主子這幅模樣,着實覺得意外。本以為昨夜皇上來過了,主子此時應是神采奕奕才對。翠染猜測應該是昨夜皇上沒有留宿在棲華閣所以主子覺得委屈,卻不知雲悅心中委屈的不光是這些。

然主子既是不打算說翠染也不好多問,正能默默地幫雲悅在眼周施了一層薄粉遮蓋。正為雲悅梳着妝,剪舒那丫頭咋咋呼呼地奔了進來:“主子主子,來客人了!”

雲悅微微蹙眉,這棲華閣向來冷清,能有什麼客人來?此時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那滿面偽善的皇后。前幾日在永巷的囚室之外,皇后與那郁拂姑姑是一唱一和,好生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這沒消停幾日,又過來唱個什麼戲?

難道是知曉皇上昨夜駕臨棲華閣且讓她侍寢了?呵,這皇后也未免太過心急了些吧!就是在田地裡頭種個莊稼,那也得有個生根發芽的過程吧。皇上昨夜才睡了她,皇后一大早就奔過來,這着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你去回了皇后,就說我身子不適,實在是無法起身相迎。”雲悅漫不經心地吩咐着剪舒,此時她着實沒有心情去與皇后虛與委蛇。

翠染聽聞雲悅所言面露驚詫之色,剛想開口道是不妥,不料剪舒卻言道:“皇后?皇后沒來啊!來的是茅茨堂的殷淑儀和漣漪居的吳美人。”

雲悅身子一怔,意外道:“殷淑儀和吳美人?”

剪舒點着頭答道:“是啊,二位如今都在門邊候着,要回了她們嗎?”

雲悅立馬起身道:“回什麼回?還不趕緊將人請進來!”

“呃,主子方才不說身子不適……”剪舒此時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裝,翠染見狀放下手中的梳子,上前伸手在剪舒的前額點了一下:“主子讓你回你就回,主子讓你請你就趕緊去請,別那麼多廢話了。”

剪舒哦了一聲,立馬朝大門外奔去。轉眼間殷雪紛與吳英蝶就一前一後地攜手進了前廳,雲悅隨意地披了件素白的紗袍從裡間步出,迎上去笑道:“今日什麼風將二位妹妹給吹來了?”因知殷雪紛與吳英蝶的關係,雲悅也不同她們當面客套了,且二人本都比她年紀小,喚她們妹妹是如何都不為過的。

殷雪紛拉住雲悅的手道:“自端午夜宴之後,我和吳姐姐一直商量着想來看看姐姐的,但聽聞姐姐受了驚嚇需要靜養,我們又怕打攪姐姐,所以一直拖到今日才過來。”

吳英蝶跟在殷雪紛的身後陪着笑,顯得有些拘謹與生分,雲悅於是朝她招呼道:“都坐下說話吧,吳妹妹嘗嘗我家翠染沏的茶,這丫頭沏茶的手藝可是一絕呢!”

接過翠染遞上的茶盞,吳英蝶低頭輕聲地應了一句:“多謝承華。”

殷雪紛瞧出了吳英蝶的不自在,轉身道:“吳姐姐,這裡也沒有外人,不必這般拘謹。”

雲悅微笑着點頭:“殷妹妹說的是,在這棲華閣內沒那麼多講究,大家都是姐妹,吳妹妹就如同殷妹妹一般喚我姜姐姐或梓煙都好,萬不要再承華承華的稱呼了,着實是顯得生分。”

吳英蝶抬頭看了雲悅一眼,有些不習慣地應了雲悅一聲“姐姐說的是”便再無話,她在宮裡頭除了殷雪紛之外,再無其他什麼朋友。其他的嬪妃多是瞧不上她,認為她出生卑微又不受寵,入宮這麼多年一直住在新人們的儲良苑,連處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同宮裡頭的奴婢幾乎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