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工大，副校長室，電話鈴聲響起。

“齊校長，樓下有一個叫陳最的學生找您，您見不見？”樓下門衛打來電話。像冰工大這樣的學校，肯定有保安把門，外人輕易見不到校領導。

“陳最？”齊立農稍微回想一下，立刻想起這是誰了，“不見，讓他走吧！”

齊立農放下電話，揉了揉臉。心中多了些惱意，要不是張一飛這個紈絝四處炫耀畢業證的事，陳最又怎麼會找上門來，他肯定是聽到什麼信了。

叮咚！

短信提示音響起，齊立農順手拿過手機，是一條彩信，他只看了一眼，臉色突變。

啪嗒一聲，手機掉在桌面上。

叮鈴鈴……

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就是發短信的那人。

齊立農深吸一口氣，手指滑動，接聽電話。

電話里是個很年輕的聲音，話聲中透着活力自信，“齊校長，我是陳最，請問我現在能見你了嗎？”

齊立農沉默半晌，“你把手機交給門衛。”

“讓他上來吧！”齊立農跟門衛說完這句話，頹然向後倒去，靠在皮椅上大口的呼吸着，像一條瀕死的魚。

方才的彩信是一張照片，他和左曼青走進溫泉度假村的背影。

齊立農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好，自己被這小子跟蹤了。不知道他手裡還有別的照片嗎？這事如果傳出去，我這個副校長就算是當到頭了。

敲門聲響起，陳最笑嘻嘻推門而入。

“齊校長，幾天不見你氣色變好了，心情一定很愉悅吧？”陳最也沒經過齊立農的同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滴溜溜亂轉，似笑非笑的看着齊立農。

齊立農心裡咯噔一下，他浸淫官場多年，一看陳最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子胸有成竹，如果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他絕對不敢在自己面前這麼放肆。

咳！

齊立農輕咳一聲掩飾尷尬，若是以往，他早就把這麼不守規矩的學生趕出去了，可是現在，他卻笑容滿面的站起身，親自泡了一杯茶，遞到陳最手裡。

“小陳同學，確實好久不見了，我聽說你去奉天了，怎麼又回來了？”齊立農並沒有急吼吼上來就問照片的事，反而東拉西扯和陳最套近乎。

“哎，齊校長，一想到我念了四年大學到最後連畢業證都沒拿到，晚上睡覺都不安穩，沒辦法，我這不就回來了嘛！齊校長一向是最為學生着想的好領導，肯定會幫我的，對吧？”陳最氣定神閑吹着杯子里漂浮的茶葉。

齊立農自然不肯乖乖就範，他決定試探一下，“小陳，最近你聽說過關於我的一些閑話了嗎？有的人很無聊，說我和左老師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這怎麼可能呢！”

“是嗎？還有這回事？”陳最故作驚訝，“怪不得我進學校時在地上撿到了這個。”

陳最掏出他剛在學校門口自動洗相機打出的照片，雙手遞上，義憤填膺道：“現在的人太不像話了，居然把齊校長和左老師的照片PS在一起，不過我是絕對不信的。”

齊立農瞄了一眼照片，差點沒叫出聲來，這張照片比彩信那張還要清晰，而且是他和左曼青的正臉照，兩人正依偎着從聖彼得餐廳走出。

齊立農已完全瞭然於心，要是這小子沒跟蹤偷拍，我把腦袋給他。

小混蛋，你特么敢威脅我！齊立農心中恨意滔天。

“哈哈，我就說小陳同學的覺悟高，不會聽信這些流言的。”齊立農心裡想把陳最掐死，臉上卻笑的眼角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不過，其他人就沒有小陳這樣高的素質，萬一流傳開了會在學校里造成很不好的影響，我倒沒什麼，關鍵是左老師，一個女同志，最怕這種緋聞了。”

“是啊是啊！”陳最頻頻點頭，“齊校長請放心，我作為一名大學生，肯定會和這種不文明現象做鬥爭的，身體力行，不信謠不傳謠，從源頭上堵住流言。”

齊立農看着陳最，陳最微笑回應，足足三十秒後，大小狐狸同時笑了。

“既然小陳同學這麼有把握，下午4點，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們研究一下你的畢業證問題，對了，把源頭帶上。”齊立農拍拍陳最肩膀，老師慈祥，學生乖巧，真是一幅感人畫面。

從冰工大出來，陳最按捺不住心中激動，上車後喚出索菲，上去就是一個熊抱，把索菲嚇得以為領主大人連生死都不顧了，要強行和她車震。

直到陳最笑容滿面拍着胸脯說要請她吃大餐慶祝畢業證到手，索菲這才知道會錯意了，領主大人並不是獸性大發。雖然不知道畢業證是什麼東西，但只要領主大人高興，她也就跟着高興。

冰城有幾家非常有名的西餐廳，經營據說比較地道的俄餐。陳最父母在的時候家境還算不錯，帶他吃過一回。從那以後，陳最一走到這家餐廳門口就條件反射大哭不止。他幼小的心靈實在無法理解這麼奇怪的食物居然能賣得出去，而且還賣的這麼貴。

這一次，他為了索菲，懷着八女投江的精神毅然走進了這家西餐廳。因為他覺得索菲是歐洲人，說不定會喜歡這裡的食物。

陳最挑了幾樣最貴的菜，只可惜這段時間習慣了中華美食的索菲只吃了一口，便整張小臉皺到了一起，趁着侍者不注意，低聲問道：“領主大人，這裡的菜怎麼這麼難吃？還沒有艷梅餃子館的餃子好吃呢！”

英雄所見略同啊！

陳最終於知道，原來並不是只有自己才有正常的味蕾。

兩人草草每樣嘗了一點後落荒而逃，出門找了附近一家砂鍋店，點了兩個砂鍋，配着烤的焦酥的小火燒，吃的那叫一個香啊！

吃飽喝足後，陳最把租來的那輛捷達送還到租車行，畢業證已經到手，再租車就沒有必要了，一天100元的價錢讓陳最有些心疼。

離下午四點還早，陳最一揮手，“索菲，我帶你去看索菲亞大教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