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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第一縷陽光吹散了茫茫的晨霧,一艘有着高大煙囪的蒸汽木船停靠在南通長樂鎮郊外的無人江邊,茂密的樹林里已經搭建了一片營房,營房路的士兵們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站在營地旁邊的高地上,看着一群身着迷彩服的護衛隊隊員們,陳煊好像經歷了時空的錯亂感,若是不看武器裝備,真有一些看到後世解放軍野營的感覺,而此時的陳煊也不知道,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其實離自己不到5公里,而她又登上了一艘不知道往哪裡開的船。

“教官,馮木頭來了。”

馮木頭是本次帶隊去山東送貨的小隊長,家裡祖上都是木工,所以大家就稱呼他做馮木頭了。

“好,回去吧!”

回到營地,馮木頭看到陳煊,急忙跑過來跪倒地上,整個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隊員馮沐,你已經忘了護衛隊的規矩了嗎?”

陳煊有些蹙眉,他早就規定了護衛隊取消侮辱人的跪禮,但是手下的人還是時不時的會犯,特別是出身底層的護衛隊隊員和振華的工人們,看來要改變一種固有的習慣還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報告教官,馮沐不敢忘,只是這次。。。。。。”

“回去說。”

“是!”

陳煊帶頭走進臨時搭建來作為指揮的較大寬大帳篷,帳篷里,蔣方震等人已經根據報信人的描述和前期到達長樂鎮的化妝成難民的護衛隊員多方打聽得來的數據,製作了一個簡易的沙盤。

“木頭,彙報你所知道的信息!”

“是,教官!”

馮沐立正,以標準的軍事術語開始彙報他留在南通打聽到的消息。

“卑職率領的護衛小隊在4月3日經過七家坳,七家坳的地形比較複雜,沿途森林茂密,而經過七家坳後就可以匯入主路。。。。。。”

“於是你就放鬆了警惕,以至於商隊被襲擊也措手不及!”

杜霄大罵,馮沐是杜霄的部下,這一次正常行動的失敗讓杜霄大為光火,失去的也是杜霄的部下,整個大隊100來人,瞬間就失去了7-8個,等於整個大隊折損了10%,馮沐立正,不敢反駁。

“你先閉嘴,等木頭說話!”

杜霄怏怏的坐下去,馮沐這才開始彙報。

“出七家坳的時候,前方探測的隊員回報,說七家坳和主路的交匯處有1000多難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們這一路已經碰到過無數這樣的情況,而我們有沒有什麼糧食,馬車上都是山東李老闆需要的羽毛球拍配件和一些槍支,所以也沒怎麼在意,難民隊伍走的慢,我們很快就追上了,當兩隻隊伍彙集到一起的時候,一群騎馬的土匪大約有4-500人圍了上來,難民突然發難,兩個兄弟還來不及從馬車上抽出武器就被砍翻在地,腦袋都被砍掉了。”

馮沐彷彿看到了當時的情景,發紅的眼睛迸發出仇恨。

“拉車的馬也被難民們用梭鏢捅翻在地,幫我們趕車的力夫們轟然四散,跑得到處都是,不停的有人被殺,剩下的兄弟趕緊取出武器,以貨物作為障礙物擺好陣型,打退了難民的幾次攻勢,好在難民們手上沒槍,又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沒有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傷亡。”

“但是騎馬而來的匪幫已經越來越近了,我看到情況不對,就讓人扛上本來要送到山東李展堂老闆那裡的僅有的一挺馬克沁和適量的子彈和糧食,往旁邊的山上撤去。。。。。。”

“你這是逃兵,窩囊廢。。。。。。”

“你住嘴!”

陳煊打斷了杜霄的發泄。

“木頭的決策並沒有錯,留下來只能等死,走大路又跑不過馬匪,只能往山上撤,木頭你繼續說。”

我們撤到山上,馬匪不肯放過我們,又下馬組織了幾次進攻,但是在樹林里,他們看不到我們,我們卻能清楚的看到他們,這些馬匪組織和槍法都太差,幾次進攻都沒有攻進樹林,還留下了幾十具人馬屍體,馬匪大概是怕官兵過來,見久攻不下損失又太大,於是逐漸撤走了,路上的難民也撤得乾乾淨淨。”

“我害怕馬匪誘敵,不敢立即下上,只是派了兩個兄弟去打探,後來確認馬匪確實已經撤離,而路上又來了一隻隊伍,說是張狀元家的家丁,大概有400多人,雖然訓練不及我們,裝備也不及我們,但是一看就知道是訓練有素的,這些人也和馬匪接了一仗,打死俘虜了好幾十人,也得虧了張狀元,我們重傷的5位兄弟得到了很好的救治,如今傷勢已經緩和下來了。”

“張狀元?莫不是季直公張老,對了,季直公家就是在常樂鎮,原來季直公也在老家。”

蔣方震插嘴道。

“方震兄知道這個張狀元?”

“怎麼會不知道,季直公是光緒20年的狀元,有名的書法家實業家,開辦教育工廠,大生紗廠就是季直公在香濤公(張之洞)的幫助下創建的,在實業救國和大力發展教育這個理念上,季直公和逸陽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大生紗廠的張謇,原來他還是狀元之才,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這個人我聽說過,據說他不僅僅創辦了大生紗廠,而且還創建了好幾家其他廠子,看來我們是欠了人家大人請了,先不說這個,木頭,你繼續說。”

陳煊對馮沐說道。

“我們去了張狀元家,張狀元聽說我們是上海振華的人後,給我們安排了食宿,又安排了大夫幫我們診治,這才把5位兄弟拉了回來,聽張家的家丁說,這群馬匪是從山東過來的,如今山東連連遭災,賦稅已經收到二十年以後了,還有各種剿匪攤派,山東的老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於是慢慢的就有人上山為寇,規模也越來越大。”

“這群馬匪的頭子叫做吳大疤瘌,手段狠毒,做的是沒錢買賣和綁票,在山東被暫編第四十七混成協協統李森的新軍打散,流竄到了海門(南通),大約有350人左右,一路上他們又糾集了不少難民,隊伍也就擴大到了850人左右,如今佔據了常樂西北面的莽牛山,張狀元幾次要求官兵剿匪,然而收效甚微,只得招募家丁,但是想要剿匪又跑不過馬匪,而且武器裝備也嚴重不足,所以只能自保。”

“這幾天我把沒有受傷的兄弟散出去,四處打聽,吳大疤瘌的情況大致和張家的家丁描述相同,莽牛山的地勢我們也打聽了出來並做好了簡易沙盤,如今兄弟們抬着正在外面等候。”

“那還等什麼,快叫兄弟們抬進來!”

看來護衛隊的培養還是成功的,馮沐一個小隊長就可以把事情處理得滴水不漏,陳煊不由隱隱有些自豪,要知道半年前馮沐還是只有一些傳統武藝的莊稼漢。

幾個還綁着紗布的年輕人把木質的沙盤抬了進來,分別開始介紹莽牛山的地形地貌,以及吳大疤瘌的隊伍駐紮的地方。

莽牛山西北兩面是懸崖,東南兩面利用糾集的難民建了一道一丈有餘的石頭高牆,大概五米左右,山寨進出只有一條道,也是崎嶇的山路,從正東方向的寨門進入,而在這條山路上又布置了兩道防線,白天黑夜都有人把守,馮沐也標註了幾處明暗哨。

“不好打,強攻只怕傷亡很大,這些土匪佔據了地利,人手又是將近我們的四倍,強攻的話不合算!”

帳篷里的眾人開始議論起來,陳煊衡量了兩方優劣以後,想到了夜襲,看了蔣方震一眼,這老哥卻是神神在在的,似乎心裡已經有了成算。

“我建議夜襲!”

孫宏業已經搶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蔣方震看了孫宏業一眼,似乎微微有些驚訝。

“在凌晨四點左右夜襲,教官說過,天色將要亮之前的一個小時,人是最疲倦的時候。”

李晉旭也不示弱。

“前三道關卡的牆不算高,兩人配合就可以爬上去,選一個小隊精銳,利用弩箭和匕首,悄無聲息的解決掉土匪的哨探,大隊再跟進,將兩門小炮運動到山寨大門前,我就不信土匪的木頭門經得起大炮的轟擊。”

“佔據山寨前面的制高點,布置機槍陣地,另外配合狙擊手(神槍手的稱法,陳煊帶來的詞彙,護衛隊已經應用開了)將山寨團團圍住,盡量打土匪的火力點和小頭目,大門被轟開之後,使用手槍和唐刀,摧枯拉朽的往裡沖,趁土匪還沒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控制吳大疤瘌以及幾個當家,之後勸降。”

孫宏業補充着說道,陳煊和蔣方震對視一眼,明顯看到蔣方震的震驚。

“好!就按這個方案來打吧,各位再完善一下細節,預計明早四點發起進攻!”

“教官,卑職是練武出身,近身搏鬥難不了卑職,所以卑職請命,帶領小隊為大隊開路。。。。。。”

“我說孫秀才,上次打王鐵蛋我讓了你,這次怎麼也該輪上我了。”

一輪研究討論過後,決定由邀戰最積極的李晉旭打頭陣,李晉旭從少年時期和孫志恆一起長大,打架鬥毆幹了無數,武藝也非常不錯,進入護衛隊後加大訓練量,武技更是突飛猛進,而且下手出了名的黑,不過陳煊認為一個小隊太冒險,有臨時加了一個武技出眾的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