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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10日,贛州。

孫宏業華南戰區的戰士們正在英勇的發起攻城戰,自進入江西以後,因為袁世凱的不得民心、復興黨在江西的勢力也不小,又有開明士紳的支持,再加上南路軍勢力足夠強大,所以一路上就是招降納叛了。

北洋軍在江西的勢力也不夠強,大部分要麼望風而逃,要麼棄械投降,沒有給南路軍帶來太多的麻煩,直到挺進直贛州這樣的大城,才在江西督軍李純的嚴令下阻擊孫宏業的南路軍。

但是如今江西戰事四起,就連南昌也岌岌可危了,增援是不用想了,一時間,贛州士氣大墮,而袁世凱的稱帝一事本來就不得軍心民心,如今的北洋軍已經不知道為什麼而戰為誰而戰了。

經過兩天的外圍攻防和攻城戰,孫宏業順利拿下贛州,安排好留守人員之後,馬不停蹄的直奔湖南而去。

九江,本來計劃是李立柱揮師南昌以後,蔣方震率主力乘船攻打武昌,但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蔣方震認為不該冒險,而今南昌未下,後面的鞍山基地又正在被南京和安徽的北洋軍圍毆,指不定哪一路戰線出問題就前功盡棄了。

湖北是北洋軍的重鎮,袁世凱的‘庄威將軍’、‘一等侯’王占元率領的中央陸軍第二師,是北洋軍精銳中的精銳,而且和陳煊的軍隊不同,北洋軍可是一師三旅,另外還有混成旅以及地方部隊。

北洋一個旅的兵員實力就遠超陳煊的兩個師了,更有悍將孫傳芳,孫傳芳是歷史上雄霸東南數省的大軍閥,雖然名聲極壞,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個人的能力,在亂世中從一介草民能夠做到東南王,這樣的人物會是簡單的?

所以在蔣方震陳述了自己的擔憂以後,陳煊同意蔣方震的主力暫時駐紮九江,一來為鞍山戰場和南昌戰場策應,二來也可以引誘湖北的北洋軍進入江西。

如此一來,國內戰火四起,九江卻難得的陷入平靜。

江蘇戰場,黎清泉已經和盧永祥、楊善德的部隊已經在蘇州城外‘激戰’三天了,陳煊抵達以後,韓栩又修正了自己的計劃,在夜晚的‘激戰’中,陳煊的部隊換上陸、楊兩人的軍服,混進了陸.楊二人的隊伍。

在盧永祥和楊善德心腹的配合下,部隊互換居然在無聲無息中完成了,而拒絕投降的將領也被秘密拿下,向馮國璋報了陣亡,吳起的檔案局和陳果夫的黨務調查科也發動情報人員,盡最大的努力梳理各軍。

陳調元的增援部隊在陳煊抵達的第二天也到達了蘇州,因為害怕北伐軍破壞鐵路,所以在離蘇州50里開外的地方就開始步行行軍,集結過後,就直撲蘇州戰場。

和馮國璋吩咐的一樣,陳調元果然沒有和陸.楊兩人會師一處,而是紮營後讓陸楊二人過營敘話。

“陳司令,你總算是來了,我們兩個師將近三萬人啊,在叛軍將近十萬的打擊下,如今還能保持戰力的不到一半了!”

楊善德在後世沒有什麼名聲,但是如今做戲卻是一把好手,身上還帶着不知什麼地方來的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就開始向陳調元描述戰情,北伐軍是如何的勢大力雄、兇殘狠毒,而北洋的兩個師打得是如何的艱苦。

灰頭土臉的盧永祥也紅着眼睛在一邊附和,可以看出,能夠在歷史上揚名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楊師長、陸師長,辛苦你們了,上將軍知道你們的情況後,已經是搜羅盡了南京城的可戰之人,如今南京的防務已經形同虛設了,你二位也知道,鞍山是陳賊的根本,國內的軍火基本出自這個地方,陳賊還未北上的時候上將軍就兵發鞍山了,沒成想鞍山的叛軍實力不俗,又有大量的軍事物資作為後盾,兩方打得難解難分,上將軍已經向徐州的張辮帥求援了,援軍不日可到!”

陳調元知道馮國璋想要拉攏陸楊二人,所以悉心的解釋當前的戰局。

“陳司令,陸某自知這些年開罪了上將軍和南京的兄弟們,但是陸某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上將軍和南京的兄弟們恨我盧永祥我能夠理解,但是兄弟們何其無辜啊,上將軍若是要怪罪,罰我陸某一人就可,何必讓數千兄弟陳屍蘇州呢?”

盧永祥彷彿是想到了傷心處,說著說著也痛哭起來。

“陸師長這是哪裡的話,大家同屬北洋,知根知底,上將軍又豈會有這樣的想法,若是有半分加害之心,只需再晚兩日,陸師長和楊師長的隊伍只怕就難了,上將軍說了,只要是陸楊兩位師長誠信投效,待退了東南叛賊以後,兩位損失多少上將軍就補多少,這次也帶來了兩位的補給!”

“上將軍恩典,卑職無以為報,只能替兄弟們謝過了!只求以後能在上將軍麾下,做牛做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陸楊二人趕緊跪地謝恩,似乎絕處逢生之後,感動得無以復加,只是跪地痛哭。

陳調元和一眾軍官好一番勸解,才把抽抽噎噎的兩人扶了起來,好生安慰,又當場叫來軍需官,將帶來的物資清點出來作為陸楊二人的補給,以作誠意,陸楊二人自又是好一番感謝。

“之驥,你看這兩人可信嗎?”

等陸楊二人離去以後,陳調元開口問自己的副帥——馮國璋的女婿陳之驥。

“司令多慮了,只看二人這一番慘像,足見這段時間確實被叛賊打得很慘,如今知道上將軍接納他們了,自然是感激涕零,有絕處逢生之感,而且這兩個王八蛋如今還有選擇嗎?老頭子(袁世凱)聲望大跌,又快病死了,段芝泉還在安徽老家抓泥鰍,哪顧得了他們,即便段芝泉要起複,這兩個王八蛋有那個命等嗎?除了上將軍,他們還有什麼選擇?”

陳之驥不屑的說道,陳調元也覺得自己或許有些多慮了,但是心底還是有些不安,於是派出士兵四處打探。

到也不是這二人太傻,而是這麼多年來,就沒有聽說過北洋有投敵的,更不要說兩個位高權重的師長,而且身居高位的他們也知道陳煊的規矩,凡是投降,必然整編部隊,這兩人傻了才會將自己的軍權。

“子嘉,你說陳調元會信我們嗎?”

出了援軍大營的楊善德一改凄凄慘慘的窩囊想,師長的威嚴又上來了。

“唉,我們還有選擇嗎?部隊大半都被調換了,再說和北伐軍接觸這段時間,對他們的理念,我還是很贊同的,而且如今馮國璋有求於人,自然對我們多有容忍,等局勢已定,還不是秋後算賬,運氣好些,我們可以致仕回家,運氣不好,只怕性命都不保!”

“只是陳大帥的軍紀太嚴,這段時間過去的兄弟,已經不少受到懲罰了,這還是我們剛過去,如果局勢穩定,只怕兄弟們會更不適應那邊的生活,到時候我們的利用價值沒了,只怕前景也堪憂啊!”

“怎麼?善德兄難道還有其他想法?如今我們可是木已成舟,無法挽回了,即便回了北洋,也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而且別忘了,善德兄,可是你先投奔了陳煊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是細細想想,心裡確實也有些不甘,一手訓練出來的隊伍,就這麼送給別人了,唉!”

兩人滿腹心事無處述說,草草的會了營。

南昌,經過一整天的艱苦鏖戰之後,城內城外都陷入了寂靜,偶爾閃現幾縷鬼火,陰氣深深的讓人很不舒服。

臨晨2點,疲憊了一天的北洋軍將士已經昏昏欲睡了,城牆上的哨兵們也倚在牆根邊上打盹。

城外卻突然出現一群身影,移動得很慢,若不細看,即便近在眼前也很難發現,而李立柱圍城的這些天,城外早沒有江西軍斥候的身影,早就被清理乾淨了。

人群在城外的死屍堆里慢慢的爬行,嘴裡叼着一截小樹枝,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城內也是氣氛緊張,江西北洋軍傷亡不小,督軍李純不得不徵調民夫和商團護衛守城,李純當然也知道這個方法是飲鴆止渴,但是他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來了,電報線早就被城外的叛軍切斷,求援的信使不知道去了多少了,但是如今卻沒有任何回應。

湖北的王占元倒是派了人混進來,說已經派出援軍,請李純堅守,但是如今長江被陳煊的長江艦隊截斷,從江上來是不現實了,只能陸路出兵,等到什麼時候,就只有天知道了。

洪雲賢等一眾準備指揮接應的人,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各方已經聯繫好了,破城就在今夜。

而這種生死賭博的壓力,可真不是洪雲賢這等商人可以一下子適應的,成了,既富且貴,敗了,全家只能在斷頭台上相聚了,又如何靜得下心來。

求神拜佛的有之,低聲祈禱的有之,戰抖得不發一言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