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把兩個人的輪廓都給淹沒住了。

陸奇修可以感受到一股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那是來源於他自己的。

不由得摸了摸鼻子，他小聲道，“你說的那句話是真的嗎？不是騙我的？”

身旁傳來少女清冷的嗓音，卻異常的令人安心，“沒騙你。”

陸奇修如釋重負的緩了一口氣，他將手放在額頭上，像是要描繪出身旁人的輪廓，“那我以後要叫你什麼？師傅？”

“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對方像是轉過臉來，聲音變得越發的清晰。

陸奇修很快就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連忙將臉轉了過去，原本勾勒在舌尖上的名字好久發不出來，良久後，才道，“那就師傅吧。”

他心想，不就是一個名字而已嗎，有那麼難叫出口？

但是心裡心底某個地方，還有喉嚨深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讓他無法將這個名字說出口。

就像是拿到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樣，害怕着，猶豫着，彷徨着，然後滿心茫然，要不要把它給打開。

陸奇修選擇了，先把這個盒子藏起來。

他舒了一口氣，只覺得今晚帶來的所有情緒有了一個宣洩的口子，輕飄飄的身子這才有了重感，突如其來的真實砸得他有點懵。

然後閉上眼睛心裡道，啊，她活着回來了，並且還贏了。

原本陸奇修還以為在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比賽，會做那種光怪陸離的夢，但是並沒有。

他什麼也沒有夢到。

他醒得很早，微弱的光線透着被挖出來的小窗折射了進來，然後落在點點斑駁的地面上。

身旁的少女還在睡眠中。

陸奇修小心翼翼的將目光落到她的眉眼上。

像是怕被發現一樣，就連呼吸都要輕得隨空氣飄走。

對方的眉眼是精緻的，雖然臉上還殘留着還未洗掉的污漬，但是不難看出那足夠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姿色。

這是陸奇修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端詳少女的模樣。

他越看越覺得有些難以移開視線，心臟開始不規律的跳動着。

直到那黑如鴉羽的長睫微微顫了顫。

陸奇修就像個做賊心虛的小偷一樣，連忙把目光給收了回來。

但是他的耳垂卻泛着些許緋紅。

顧千言卻是在他收回視線的前一秒捕捉到了，但是她面上並沒與什麼表情，只是坐起來道，“早。”

“早。”陸奇修不敢看她的眼睛，沉着嗓音道。

顧千言動了動身子，下床站了起來，她巡視了周圍的東西後，開口道，“你們這裡是怎麼洗澡的？”

她昨天打了一晚的比賽，就算沒有潔癖的人，也難以接受身上有些粘膩的感覺。

陸奇修卻是一愣，心思有些飄遠了。

顧千言見狀，微怔了一下，隨即輕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抱歉，昨天晚上回來的太晚，所以沒有提這個問題。”

陸奇修連忙漲紅了臉頰，撇過頭去，“我沒有要嫌棄你的意思。”

況且少女身上的味道一點也沒有。

他平復了一下心緒，直到那股躁動的感覺被壓了下去，才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