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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雨心中一片柔軟,這個男人,也並非面上那般冷情。

只是她並不知曉,赫連城只獨獨對她如此。若是換了其他女人,早就被他扔在這裡等死了。

畢竟,他手中沾染過那麼多的人命,多一條也算不得什麼……

他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修羅。

而此時的壽王府,唐月靜靜站在窗前,一頭烏髮披散在腰間,身姿如柳條般纖細。

她靜靜聽着身後的人彙報情況,伸手掐了窗外的一朵芍藥:“你說,他們可能進了崇華山脈?”

“是!屬下曾研究過天絕城附近的河流足足六年,十分肯定,他們順着水下逆流進了崇華山脈。”那男人拱手,聲音里透着諂媚。

唐月低垂着眼睫,一雙狐狸眼倒映着芍藥花的美,格外勾魂攝魄。

她淡淡道:“賞。”

立即有丫鬟拿着荷包過來,塞進了那男人的掌心。

男人捏了捏,知曉裡面裝的是銀票,因此笑眯眯地恭敬告退。

等到他走後,另一個男人出現在房中,拱手道:“郡主!”

唐月把玩着那朵芍藥花,瞳眸中寒光乍現:“哥哥的命令,是叫你打探東臨兮雨所在位置,是不是?”

“正是。”那男人乃是壽王府侍衛首領,也是唐銘手下最為得意的高手。

可惜,在壽王府依仗唐月的聰慧和計謀時,唐月已經不動神色地將這名高手納入自己的麾下,暗中掌控了壽王府的所有侍衛。

“哥哥他想要英雄救美,得到東臨兮雨的傾心……可東臨兮雨早已心屬唐嵐,還懷了他的孩子,豈是那般容易動心的。”

唐月慢條斯理地說著,不動聲色地將手心的芍藥花碾碎,狐狸眼中殺意頓現:“所以,殺了她。”

“屬下遵命!”

那侍衛首領聲音堅定,拱了拱手,轉身大步離開。

唐月將殘碎的芍藥花擲到地上,聲音冰冷:“東臨兮雨,我無意與你做對。只是,你偏偏搶了我最愛的男人……此仇不報,我心難安!”

此時的崇華山脈內,赫連城抱着兮雨,依舊沿着河流往前走。

他們走了將近一天,可四周還是崇山峻岭,根本看不見一家一戶。

傍晚時分,兩人在河邊休息,赫連城去林子里打來兩隻野兔,正要剝了皮烤着吃,兮雨忽然指着遠處:“赫連城,你看那邊,有煙。”

赫連城起身看去,果然見那處山坳里有裊裊炊煙升起,應當是村民在做飯。

他解下佩刀遞給兮雨,自己提了刀,淡淡道:“你在這裡坐着,別亂跑,我過去看看,若是沒有危險再來接你。”

兮雨點了點頭,他很快離開。

再回來時,赫連城臉上的神色和緩了許多:“那裡是個村落,我跟他們族長商量好了,今晚在他們家中住一夜,明天他們用牛車載咱們出山。”

說著,便抱了兮雨,往山坳走去。

兩人是在族長家裡落腳的,村民們很是熱情,不少人端着飯碗過來,瞧這兩個外來的人。

兮雨坐在榻上,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赫連城就在她身邊,微笑着回答那些村民們的話。

一位大嬸笑道:“這姑娘長得真俊,小伙也長得好看,瞧這肚子,應該有四五個月了吧?怎的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另一位農婦笑着拍了她一下:“定是家裡人不同意,這兩個娃私奔來的呢。”

兮雨面頰緋紅,想要開口爭辯,卻聽一旁的赫連城說道:“正是如此。我和夫人真心相愛,無奈雙方家裡反對,已是只得私奔出來。等到夫人產子,我們自當返回家中,與長輩們好好說說。”

那族長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笑着端出一碗葡萄:“這是咱們自己種的,來,姑娘,你嘗嘗好不好吃。”

說著,又有其他人帶來各種各樣的水果點心,雖然不貴,但重在心意。

兮雨推辭不了,只得每樣都嘗了些,又被那些人問好不好吃,她笑得羞赧,連說好吃。

赫連城看着被圍在中間的兮雨,莫名的,心情很好,薄唇都噙着一絲微笑。

兮雨看向赫連城,赫連城連忙避開她的目光,族長端着一桿煙槍過來,熱情地遞給他:“咱們自己家種的煙葉,來小夥子,你嘗嘗。”

赫連城推辭不得,只得試着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惹得眾人大笑起來。

兮雨望着赫連城,他也笑着,面頰有一絲紅暈。

這樣的赫連城,跟平時的赫連城完全不一樣……

她想着,眉眼之間笑意更盛。

兩人在族長家中吃過晚膳,那位老婆婆還特地殺了一隻雞,說是孕婦就得好好養身子。

用過晚膳,這家裡的媳婦笑着出來,說是收拾了間房給兩人。

她領着二人進了房間,房中的被褥都是嶄新的,那媳婦笑道:“這是我陪嫁的被褥,看你們穿着打扮都是富貴人家的人,你們今晚就將就一下吧?”

“已經很好了。”赫連城微笑,那族長的兒子又拎上來兩桶熱水,替兩人掩了門離開。

兮雨無奈:“怎麼只有一間房?”

赫連城望了眼房中素樸的布置,淡淡道:“你以為是客棧嗎?別忘了咱們現在偽裝的身份。”

“說到身份,你幹嘛要說我是你的……”兮雨臉一紅,小聲道,“妻子?”

赫連城看白痴般看了她一眼,“你以為咱們是不是一點危險都沒有?若先找到我們的是仇人,咱們暴露了身份,就在這裡等死吧。”

他話語冷厲,兮雨瑟縮了下,沒敢反駁他。

她望着他在房中拉起一張布簾,心中納悶兒,明明她是太子妃,地位比他高的,怎麼她反過來還要看他的臉色……

赫連城瞥了她一眼,自己躍到窗台上,就這麼躺下了。

兮雨隔着布簾,隱約看見他睡在那裡,不禁問道:“你晚上,就睡那兒?”

“嗯。”

他的聲音很淡。

兮雨默默看了他幾眼,慢慢走到床上躺下。

屋裡的燈油漸漸燃盡了,月光清透,她偏過頭,就瞧見他雙手枕着腦袋睡在那裡,因為窗檯不夠長,他的腿是曲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