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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酒店,田甜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和小雨小雪見面的好消息告訴了江帆。

江帆很吃驚,當然,也由衷的為她高興,同時,也驚詫于田甜那過人的智慧。

不一會兒,電話那端的他告訴田甜自己將出差一個禮拜,因此,懇請她幫自己看護家,並建議她搬到自己出租屋去住。

這樣,便可以節省她一個禮拜的酒店住宿費。

田甜心想,挺好,兩全其美。反正,江帆回來後,自己就搬回酒店住。

更何況自己住酒店的時日也許遙遙無期呢,再說,自己已經花了不少錢在酒店了。

次日早七點半,江帆就出現在田甜下榻的酒店樓下,他是來送鑰匙的。

田甜從窗戶上往外一探腦袋,就看見了朝陽下倚靠在自行車旁的他。

於是,她立即拔腿就下樓去。

“帆子,這麼早!”

她小跑着上前招呼道。

“嗯。給!”

田甜欣喜的接過他遞過來的鑰匙。

“對了,你去哪出差呀?”

“去B市。”

“坐火車還是汽車?”

“坐飛機。”

“哦!”

“不好意思,田甜,要趕時間。那,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的。一路平安!”

吃過早飯後,田甜就把酒店的房退了,提着自己的行李來到了江帆的出租屋。

打開門的一剎那,她感覺好極了。

噯,有朋友,有老鄉,真好!

哪怕只是一間出租房,也不用居無定所,不用如浮萍般漂泊不定。酒店即便再高級,但畢竟是酒店,它沒有家的溫馨和便利。

田甜喜歡久違的 “家”的感覺。

然而,對流離顛沛的現在的她來說,家,好像越來越遙遠,也越來越陌生了。

她蜷縮在藤椅上,想想從前歐陽鯤鵬對自己的好,想起曾經一起走過的甜蜜歲月,再想想這段日子他們一家對自己避而不見的冷漠,想想自己有家不能回,有兒不能見的無奈和酸楚,她不禁百感交集。

難道真應了那句話嗎?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晚上,田甜來到旁邊的一家餐廳吃飯。

她選擇了一大堂靠窗的位置坐下。

她喜歡坐在窗下,因為可以隨心所欲的觀看外面的美景。

當她細嚼慢咽的品評着佳肴的美味而四處張望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野里,是他——歐陽鯤鵬。

沒錯,是他。

只見,今天,他上身穿着一件酒紅色襯衫,下身是白褲子。而且,和他依偎着前行的還有個女人。

看樣子,他們是從樓上包間下來的,多半是吃好了。

田甜倍感喜出望外。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於是,她激動地放下筷子,然後,抓起一旁的包就奔跑着躥到他們倆的面前,攔住了去路。

“告訴我,為什麼?”

田甜用一雙刀子般的雙眼寒光閃閃地盯着他。

看見從天而降的田甜,毫無防備的歐陽鯤鵬先是一怔。

“你,你怎麼在這裡?”

他有些語無倫次的問道。

“請你告訴我?為什麼對我避而不見?為什麼把我拒之門外?還有,這個女的是誰?為什麼幾次三番的看見她駕駛着你的車?為什麼她住在家裡?……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可是,田甜沒有心情也沒必要正面回答他,而是如機關槍似的質疑他。

也許,因為激動,也因為氣憤,她質問的嗓音越來越高亢,於是,引來了餐廳里就餐的人紛紛抬頭側目。

歐陽鯤鵬頓時不知所措,半天接不上話來。

倒是一旁的那個女的,焦急的壓低聲音對田甜吼着:“你這個女人,瘋了?”

說著,她急忙把田甜往外拖拽。

歐陽鯤鵬想制止她,可是,一眨眼,她們倆就到外面去了。

那個女的把田甜拉到一個角落裡,然後,凶神惡煞的道:“我們躲着你,是因為給你面子,我告訴你,你別不識好歹!你想知道為什麼,是吧?好,我今天就一一告訴你。因為……”

“祝福妮!你住嘴!”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循聲趕過來的歐陽鯤鵬就厲聲阻止着。

隨即,他拽着她就離開。

可是,那個女的似乎不甘心,有點不吐不快的架勢。

只見,她一邊極力掙扎着,一邊嚷嚷道:“幹什麼?你幹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

見此情景,精明而敏感的田甜似乎隱隱感覺到歐陽鯤鵬好像在刻意對自己隱瞞着什麼。

她心想,一定要找個機會單獨逮住她談談,真相才能逐漸浮出水面。

可轉念又一想,不,不必了,不必自己如此勞心費神了,自己不是委託了電視台的嗎?相信不久的將來,他們會給自己一個水落石出的真相的。

轉眼又到了星期四。

這天,田甜又興緻勃勃的前往市民樂園和兒女見面了。她徑直來到了木棉樹下的椅子上滿心歡喜的靜靜等候和期待着。

不一會兒,蔡阿姨笑盈盈的帶着孩子如約而至。

兩個孩子見了自己的母親似乎格外亢奮,“咔咔咔”的笑個不停,還不時的“叭叭叭”地叫着。

他們倆分別靠在田甜的臂彎里,瞪着那如黑葡萄般的眸子一動不動的凝望着她。

孩子的眼睛真是太美,太清澈了!

見媽媽發現了他們窺視的目光,又雙雙不好意思般的歡笑着把腦袋埋進媽媽的胸前。少頃,才躍躍欲試的調皮地抬起腦袋,張嘴大笑着。

哦!那顆門牙又長高了不少,咦,旁邊好像又冒出一顆牙,瞧,牙齦那白白的。

也許,正長牙的緣故,小雨小雪總是在不停地流口水,而且,無論手上抓着什麼東西,都愛往嘴裡送。如果手上什麼也沒有,那麼,就吮自己的手指,或者啃拳頭。

正當蔡阿姨在一旁安靜的看着田甜和小雨小雪陶醉在其樂融融的親情里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吼“你們在幹什麼?”。

田甜嚇了一跳,驀然扭頭一看,只見,孩子的奶奶面目可憎的站在背後。

見狀,蔡阿姨嚇出了一身冷汗,她連忙用顫抖着的雙手從田甜懷裡奪過兩個孩子並分別放在嬰兒車裡,同時,不住的怯怯地向孩子奶奶道歉。

也許,孩子被突如其來的魯莽嚇壞了,他們倆雙雙大哭起來。

孩子的奶奶惡狠狠的盯着田甜,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聲後,氣呼呼的離去了。

看着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聽着孩子那越來越小的哭聲,田甜的心碎了。

帶着淡淡的不平和失落,她回到出租屋後,開始收拾起行李來。

因為江帆明天就要回來了,趁早收拾好,他回來後,以備挪窩,自己可不能恬不知恥地鳩佔鵲巢。

可是,第二天,直至午後,她也沒有見江帆回來的影子。

田甜想去酒店訂房,可是,自己手裡還拿着江帆出租屋的鑰匙呢。

她不願意風塵僕僕回來而早已身心俱疲的江帆回到家後卻進不了門,還要輾轉奔波地去酒店找自己;此外,也因為有些不放心。

於是,下午四點多,田甜去了江帆上班的律師事務所,她想諮詢一下別的同事回來沒有。

只見,辦公室里,只有一個矮矮胖胖的年輕小夥子在。

“你好!請問江帆出差回來了沒有?”

那人愕然的盯着田甜。

“出差?江帆沒有出差啊!”

“什麼?他不是去B市出差一個禮拜嗎?”

“沒有。他每天都在這上班那。”

“沒有?那這一個禮拜他在哪兒過夜?”

“他租房子了呀,是那種三十元一個月的鐵皮房。”

“鐵皮房?那得多熱啊?”

“能不熱嗎?裡面就像一個烤箱。”

“對了,江帆人呢?”

“他,可能見客戶去了。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呃,我是他老鄉。這是他的鑰匙,你幫我轉交給他,好嗎?”

“沒問題!”

於是,田甜致謝後走出了律師事務所。

然而,她一走出電梯間,就迎面碰上了江帆。

可田甜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甜美的笑容,而是如陌生路人一般目不直視一言不發的氣沖沖地擦肩而過。

見狀,江帆猛然醒悟,極有可能她知道自己出差只是個謊言。於是,他連忙追上前去。

“田甜,田甜,等等,你聽我說!”

可是,她繼續充耳不聞的趕路。

“田甜,我們有必要去咖啡店坐坐。”

終於,江帆上氣不接下氣的趕上了田甜,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田甜奮力的掙脫後,冷冷的說道。然後,迅速上了一輛出租車後,一溜煙就走了。

看來這世上真的沒有可以信賴的人了,連那麼忠厚真誠的江帆也在惡意欺騙自己。

要知道自己是那麼那麼信任他!這段時間,自己不但把他當作同學,當作老鄉,甚至,還把他當作一位親人,一位可以推心置腹和依賴的親人。

出租車上,田甜的電話響了,她低頭一看,是江帆辦公室的電話。正在氣頭上的她,不假思索的掛斷了。

田甜心想,肯定又是無休無止的解釋解釋,她特別討厭男人犯錯後的解釋,因為,在她看來,解釋無非就是在狡辯,在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開脫自己的不是,來掩飾自己的罪過而已,所以,她根本就不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