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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心眼睜睜看着那顆綠色的藥丸在自己面前放大,擺在她面前的,當真只有這麼一條路了嗎?

“奴婢對主子是絕對忠誠的,主子,難道真的不能網開一面了嗎?”

桑曉汐將自己藏在披風下,臉上綻放着陰冷的笑意:“自己選!我沒有太多耐心。”

夜深人靜時,無人知道祠堂內究竟發生了什麼,等桑曉汐出來時,只見她彎着嘴角,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而此時的如心,正跪在祠堂里,無聲地哭泣着,拚命用手去摳自己的喉嚨。可她不管怎麼摳,吐出來的都只有酸水,始終不見她想要的那個東西。

她沒辦法,只能服從。

本以為,這樣就能出去了,可桑曉汐卻說,讓她安心等着,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找她的。

她頓時感覺自己上當了,可她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在這等待命運的安排。

桑誠淵忙着照顧幾個新姨娘,幾乎將如心拋諸腦後。卿柔以為,桑曉汐應該出面為如心說兩句話,可她卻表現得漠不關心,只忙着自己的事,自從柳氏死了以後,她倒是每天往寺廟裡頭跑。說是要為柳氏做法事,誦經超度,免去她今生所造的罪孽。

桑卿柔問起如心的情況,管家只說,每天三餐送去了吃食,再無人問起。

如心果真像是桑曉汐的一枚棄子,只用了一次,就這麼放棄了。

桑卿柔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祠堂看看如心。她想看看,如心究竟在做什麼。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昏暗的祠堂里終於迎來了一絲亮光,如心狼狽地坐在地上,下意識用手擋住了自己的雙眼。長時間處在昏暗的環境里,讓她一時難以適應外面的光線。

這是過了多久了?終於有人願意來看她了嗎?

“如心,你抬起頭來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如心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依稀看到了一身紅衣打扮的桑卿柔。她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天仙,當她反應過來時,如心迫不及待上前跪下,痛哭流涕開始求饒。

“大小姐!是大小姐!奴婢知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這真不是奴婢的主意,請大小姐開恩饒命吧!奴婢只是個下人,根本沒有權利決定些什麼,奴婢只能聽從主子的吩咐啊!大小姐,奴婢真的……知錯了?”

桑卿柔平靜地看着她,只問了一聲:“如何錯了?你錯在,聽從了你家小姐的話嗎?可你若是違抗了她的命令,只怕,你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我說的對嗎?”

如心聽聞,渾身一抖,彷彿看到了那天晚上桑曉汐站在自己面前時可怕的樣子。

卿柔替她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容易,有自己的苦衷,沒得選擇,只能聽從她的安排。可你看看,你順從的結果又是什麼?你剛成為姨娘的第一天,就被送到祠堂里,她有管過你嗎?她甚至對你不聞不問,好像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就是你忠心對待的主子。”

聽到這裡,如心痛哭出聲。

可她又能怎麼辦?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服從,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同樣是入府當丫頭,她和如玉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她抬頭看看此時精神煥發的如玉,再看看狼狽不堪的自己,更覺得沒有意義,嚎啕大哭起來。

桑卿柔蹲在如心面前,朝她伸出手。

她抬頭看着卿柔,見她站在光里,朝自己伸了手,彷彿要將她帶離這個可怕的世界。

如心漸漸朝她伸出了手,那一刻,她真的要相信了。

卿柔溫柔的笑着,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身上乾淨的斗篷披在如心身上,將她帶離了祠堂。從始至終,她都不曾對如心有半點嫌棄。

同樣是桑家小姐,為何她和二小姐就有如此大的差別?

一路上,如心都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

“大小姐,我們這是……”

“去東苑!我母親已經在那等你很久了。”

如心聽了後,本能地甩開桑卿柔的手,轉身就要跑。

卿柔沒有拉住她,只是在她背後說道:“你現在要是跑,那就只有被亂棍打死這麼一個下場。我大可說,你是自己逃出來的。我相信,府裡頭死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婢女,父親是不會深究的。”

這時,如心才停住了腳步。

她轉身看着桑卿柔,滿臉淚痕,跪在她面前:“大小姐,你放過我吧!”

“我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要殺你,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如心哽咽着,拚命搖頭:“不可能的!我是二小姐的人,你怎麼可能會放過我呢?你帶我去夫人那裡,不就是想折磨我,想讓我死嗎?我只是想活命而已,我從來都沒有過不該有的念想,為什麼,我只是想活下去,怎麼就這麼難呢?”

“我不殺你!母親也不會殺你的。若想殺你,何必將你關在祠堂。帶你去見母親,自然有別的用意。你起來!跟我走便是。”

如心抽泣着看着桑卿柔:“當真……當真不會殺我嗎?”

“我說過不殺你,自然不會。”

如心看着她,過了好久,這才慢慢朝她伸出手。她走不掉,所以,只能妥協。

“大小姐,夫人當真不會殺我嗎?”

“殺你做什麼?殺了你就有用嗎?殺了一個你,還會有千千萬萬個你出現,你不是最關鍵的。母親是聰明人,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如心信了桑卿柔的話,就這樣,懷着忐忑的心,跟她一起來到了東苑。

的確!從一開始,金玉顏就沒想過要殺如心,她不過是一個小婢女,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殺她有什麼用?只會髒了自己的手。

送去的三個姨娘已經讓老爺忙得不可開交,她根本不用擔心後院會失控。只是,她這顆心,僅有的一點溫度,都被桑誠淵親手澆滅了,如今,那裡已經成了寒冰地獄,再無半點溫度。

她品着茶,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狼狽不堪的如心,臉上看不出半分表情。

如心不敢說話,跪在了金玉顏面前,低着頭,甚至不敢看她。

金玉顏放下茶,這才慢悠悠說道:“抬起頭來,容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