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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立正敬禮說:“對不起首長,這枚軍功章我配不上,因為我沒有保護好戰友,眼睜睜地看着親如兄弟的戰友離我而去,而我卻無能為力,這將是我的終生遺憾。”

“小夥子,是戰爭就會有犧牲,你的戰友為國家安全、為民族大義而死,他的死重於泰山,祖國人民會永遠記住他的。”杜海平少將還禮說。

軍功章佩戴完畢,立功人員都面向主席台,全場響起雷鳴般掌聲,在鮮花和掌聲的包圍下,張偉和張順走下了主席台,回到隊列之中,張偉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鯊魚的老娘和妻子不是來隊了嗎?怎麼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呢?有了這個疑問,張偉再也無心呆在會堂了,他在高劍臉旁耳語了一陣子,就帶着張順走出了大禮堂,他倆徑直走向學校大門,,門口的執勤士兵禮貌地向他們敬禮,張偉急忙還禮。

出了蛙人學校的大門,張偉和張順便奔跑起來,他們要去的地方是烈士陵園,埋葬鯊魚那天,市民們和軍人自覺地站滿了道路兩旁,足足有幾公里長,他們都想最後送送英雄,張偉和戰友們抬着鯊魚的遺體,邁着庄*嚴的正步走進了烈士陵園,鯊魚的遺體被放進了挖好的坑中,封土的時候,他的妻子拚命地扒着土,發出凄慘的哭聲,不想讓丈夫睡在冰冷的地下面,非要把鯊魚帶走,誰都攔不住,直到最後昏厥在地上,在場的無論是市民還是戰士都流下了眼淚。鯊魚經常在戰友們面前說他和妻子多麼多麼的恩愛,把戰友們心裡說得都痒痒的,恨不能馬上就找個女朋友,今天鯊魚的妻子沒有來到慶功會現場,肯定是來烈士陵園看丈夫了。

烈士陵園莊重而且肅穆,明凈整潔的地面,路兩邊是盛開的鮮花,松柏環抱中矗立的一座座墓碑,張偉徑直走向鯊魚的墓碑,在離墓碑有四五十米遠的地方,張偉突然站住了,而張順還準備一頭往裡撞,張偉一把就拉住了他。

“慢着,你看,鯊魚的墓碑上趴着一個人。”張偉指着墓碑對張順說。

“排長,那是誰啊?”張順感到有點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趴在冷冰冰的石碑上啊。

“是嫂子,你沒看那兩條長辮子嗎?”張偉說。

“咱們趕快把嫂子拉起來吧。”張順說。

“先別慌,你沒聽到嫂子正在跟鯊魚說話嗎?”張偉攔住張順說。

張順側耳一聽說:“排長真是好聽力,這麼遠你都能夠聽清楚。”

“別說話,聽聽嫂子說點啥,咱們別打擾她。”張偉說。

“嗚嗚嗚嗚……,小魚,我以後再也不攔你回部隊了,以後,你就是一年回去一次,在家呆一天我也滿足了,你不好意思向首長請假,我去給首長說,不難為你,記得咱倆第一次經人介紹見面的時候,你穿着一身潔白的軍裝,顯得是那樣的英俊瀟洒,無論走到哪裡都挺直着腰板,惹得好多女人都投來妒忌的目光,從那一刻起,我就認定我是你的人了,你會疼人,我想要什麼你給什麼,你還會做飯,變着法子給我作好吃的,你說,如果我嫁給你了,什麼都不用做,你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當我感到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卻說探家的時間到了,該回部隊了,我拉着你不讓你走,你說部隊有紀律,我知道當兵的必須服從命令,攔是攔不住的,,我想你走個月兒四十天就會回來,沒想到你一走就是一年,你知道一個情竇初開的女人想心裡人的滋味嗎?我心裡想你的滋味,任何女人都不會理解,還是你懂我,一星期一封信,讓我感到我們就是在花前月下,我們竊竊私語,你寫的信,我都給你攢着,沒事了我就打開看,稍稍緩解了我對你的思念。你第二年回來後咱們就結婚了,你說部隊批了一個月的婚假,我聽了高興死了,這下該可以好好度一個蜜月了。沒想到咱們剛剛結婚兩天,你們部隊就來了電報,讓你火速歸隊,說什麼有緊急任務,這一次我拉住你死活不讓你走,你給我講小家要服從大家,沒有大家就沒有小家。這道理我懂,就是事不在誰身上誰不知道,我哭得跟淚人似得,你像哄小孩子一樣把我哄睡,睡到半夜,你就偷偷走了,而且走後音信皆無,你知道你走後我是多麼的恨你嗎?我想你是不愛我了,我想到了離婚,後來才知道,你是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而且圓滿完成了任務,你回來後把一枚軍功章交給我說:軍功章有你的一半。我撫摸着你脖子上因為執行任務留下的傷疤,流下了幸福的眼淚,事後我才知道,你執行的是一個危險的任務,敵人的子彈差一點擊穿你的脖子。第三次留你的是你的兒子,你第一次見咱們的兒子的時候,兒子已經快一歲了,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什麼人,歪着頭不讓你抱,你一抱他就哇哇直哭,但很快你們就建起了親密的父子關係,兒子嘴笨,一直不會說話,第一次說話喊出的竟然是爸爸,而且有你在的時候竟然不理我了,你臨走的時候,兒子一個勁的哭,我看到,你的眼睛裡閃着淚花,我知道,你是多麼想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啊,可你還是義無返顧地走了。這一次你走的時間更長,說是訓練什麼蛙人,等訓練任務完成以後你就可以轉業了,就可永遠陪着我們了,我信你這句話,就在家等你,一直等到兒子都上小學了,沒想到等來的竟是你犧牲的噩耗,你知道嗎?母親現在已經是癌症晚期,咱們孩子因為經常在家得了抑鬱症,你一走讓我一個女人怎麼活啊?小魚,你回來吧,以後我再也不拉你的後腿了,你就是一年回來一次就行,在家呆一個小時我就滿足,你知道嗎?兒子整天只會默默說爸爸爸爸,他是多麼的想你啊。小魚,你快點回來吧,我和你一起回家。”鯊魚的妻子邊哭邊說。

張偉和張順在一邊聽着都流下了眼淚,高劍帶着隊員們走了過來,看到張偉和張順啥站着流淚,都不約而同地站住了,一個小時後,他們將坐上飛機,下一個訓練任務還在等着他們,看到張偉和張順去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回來,就過來催他倆了。

“隊長,你帶錢了沒有?”張偉問高劍。

“有啊,剛剛領了一個月的工資,還有你的,我都替你領了。”高劍說。

“全給我吧,算我借你的,回去扣我工資。”張偉說。

“你要幹什麼啊張偉?”高劍問。

“剛才我都聽到了,鯊魚的母親現在是癌症晚期,他的兒子患了抑鬱症,她一個女人以後可怎麼生活啊?我想儘可能幫她一下。”張偉說。

“鯊魚也是我的戰友啊,要幫也是大家一起幫啊,算我一份,我把我身上的錢全捐了。”高劍說。

“我身上帶的錢多,剛好在部隊不花錢,我也全捐了。”飛行員說。

“還有我呢。”

“算我一份。”

……

張偉把自己的迷彩包騰空了,所有的錢都被裝了進去,竟然裝了半袋子,除了飛行員外,平時大家一個也比一個摳門,真沒想到潛力有這麼大,看來誰的話都不能信啊。

張偉提着迷彩包走了過去,輕輕地在後面叫了一聲嫂子,鯊魚的妻子楞了一下,當意識到後面站着人時,警惕地扭過身子,目光看起來有點獃滯,兩眼腫得跟熟透了的桃子一樣。

“你們是……”

“嫂子,你忘了我們都是鯊魚大哥的戰友啊。”張偉說。

“哦,小魚戰友多,俺都記不清了,你們是來看俺家小魚的吧?”鯊魚的妻子一聽是丈夫的戰友,鯊魚的妻子放鬆了警惕站了起來。

“嫂子,我們該走了,是來向鯊魚大哥告別的。”高劍上前走了一步說。

“還有,鯊魚大哥迷彩包忘在我這裡了,我想把它還給你。”張偉把迷彩包遞給鯊魚的妻子說。

“一個包有什麼稀罕的,也行,正好拿回去給兒子當書包背,看到了迷彩包,兒子就會想起他爸爸來,知道他爸爸是個當兵的。”鯊魚的妻子苦笑着說。

“嫂子,哥走了,有兄弟在,大娘還有一群兒子,有什麼困難儘管提,我們一定幫忙。”高劍說。

“什麼困難都沒有,政*府說了,以後婆婆有政*府管着,發的撫恤金足夠養兒子了。”

“你要多保重自己,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張偉說。

“俺還有婆婆要服侍,還有兒子要養活,俺肯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為老母親養老的事送終就拜託你了。”張偉說。

“為俺婆婆養老送終那是我份內的事情,你們不說俺也必須做到,俺還要回家帶兒子,教育他好好讀書,將來長大了作像他父親一樣的人。”

“嫂子,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女人,我代表大家向你致敬,敬禮――”高劍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