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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月在一邊聽着李桂花抽抽泣泣的傾訴對親情的失望,對親娘的同情,心中則不以為然:你娘可憐個什麼?為母則強,人家把你的女兒賣了你都不反抗,還叫什麼親娘?

只是她知道這話一說,李桂花更會傷心絕望。

“三姨,你也別想太多了,這些年你們姐妹接連被賣掉她也過下去了,說來日子還是能過得下去是不是?比如你,如果有人把你的大妮二妮賣了,你不是拼着命也要顧他們三姐弟么?所以你別操心太多…當然,如果你實在心疼她,等日後自己日子過得順,再把她接來養幾年也可。”

這番話就好比止哭劑,李桂花剎那間就止住了眼淚,取而代之的而是苦澀…

不是桑月心硬,而是她覺得李桂花有一種聖母的潛質存在。

如果不讓她認清事實真相,以後保不定還會引來什麼麻煩。

而且在桑月的心中就是認定,世上真正愛孩子的母親哪能容許自己的老公賣女兒?

而且賣了一個又一個、賣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這一回李家不是商議着要把他們一家四口賣到那些骯髒的地方、如果不是李桂花把身邊僅有的二兩銀子給她,她還會悄悄把女兒外孫給放了么?

雖然她自小也被爸爸媽媽送人了,但那是送,並不是賣!

家中人多事多,桑月也沒空去糾纏太多的雜事。

卻在第二日陳方生找上門了:“大牛,把你三姨借給我說幾句話如何?”

庄大牛為難的看着他:“這…方生叔,不是我不願意,而我三姨的事她自己作主。”

陳方生看着李桂花紅腫的臉,與庄大牛點點頭,上前拉過李桂花:“就說幾句,我們去後院行不?”

李桂花雖然已是三個孩子的媽,可是面對一個眼光赤果果的男人,她還是臉紅了。

不過他想說,她也就讓他說,這段日子他對她的好,她不是沒眼睛。

李桂花紅着臉與陳方生到了後院,抬起紅腫的臉朝陳方生苦澀的笑笑:“方生大哥,有事你就說吧。”

陳方生卻沉默的盯着她,這個女人雖然年過三十,可那模樣兒卻不像個村子裡的婦女,被太陽曬得又黑又黃。

這些日子可能是營養好了,她的氣色越加像個鎮上小戶人家的主母了。

陳方生知道自己喜歡上這個女人,起先是因為她的善良與溫柔,加上她的堅強與能幹。

可此時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被這張臉給迷上了,迷得對一切都沒了興趣。

“情願被親人賣了,也不願意嫁給我?是不是怕我太窮,養不活你們母子四人?”

這麼尖銳的質問讓李桂花怔了怔:“方生大哥,我…我不是…這意思…”

既然是最後一捕了,陳方生努力讓自己冷靜:“既然不是這意思,那就是你也願意嫁給我,只是怕我對你不好?”

對她好不好,李桂花真的覺得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對她的孩子們好。

李桂花默默的搖了搖頭:“方生大哥,我一個拖着三個孩子的寡婦,能讓你看中應該說是有福之人。可你也知道,這天長日久…”

原來是怕他對孩子不好!

陳方生頓時放心了:“桂花,我發誓:要是我以後不能如現在一樣對你、對孩子好,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這個誓言太重了!

李桂花衝上前捂住陳方生的嘴:“不許胡說八道!老天,你別聽這話哈,他在胡說!”

這一動作立即提醒了陳方生,他一把抱住眼前人認真的開了口:“桂花,這是我的真心話,我不怕老天聽到,甚至希望它能聽到!如果你願意嫁給我,你只管放心,雖然我不如大牛能幹,可是我保證能和你一起把孩子養大,也能保護你們。不管我們自己有沒有親生的孩子,未來我都把他們當親生的來看。你不相信,我可以讓大牛幫忙寫下來。”

這番話讓李桂花震驚,一個男人心甘情願的給別人養孩子,那她還有什麼可說?

以前李桂花內心矛盾,最初是因為她怕嫁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日子過了。

畢竟自到了這個外甥家開始,她們一家四口的日子彷彿掉進了蜜窩裡一般。

可她也知道,她總不可能讓外甥養她們一家一輩子,如果這樣想她就太沒良心了。

矛盾的心理讓她內心在天人交戰,她想為了兒女自私一回,可良心又提醒她:恩將仇報的人永遠得不到好的結果。

可這些天在李家的日子讓她明白,沒有男人支撐的家,永遠都會被人欺負,甚至是親人也會欺負!

說到了這份上,李桂花知道自己再猶豫不定,也許機會永遠都消失了。

賺銀子雖然難,可是找一個真正待她們母子好的男人更難。

她不怕苦,也有手,以後只要一家人齊心協力跟着外甥一定好好乾,他們一定不會過不下去!

最主要的還是大妮說了:她不想當一隻狼,不能總給大表哥增加負擔,她願意讓自己的娘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到了老了也有人能相互照顧.

女兒才十五歲,卻能想得這麼清楚,李桂花知道孩子在以他們的方式孝敬她。

想着自己手上已有五十來兩的銀子家當,李桂花的心堅定了:“方生大哥,你找人來提親吧,我是再嫁身啥都不講,找個人來過下明路,讓人知道一下就行。”

“你說什麼?桂花,你說什麼?”

突然出現的一句天外來言,讓陳方生彷彿站在一潭死水中突然被一股巨浪給打暈一般,上前摟着李桂花連聲置問:“是真的么?我是不是在做夢?”

快四十歲的老男人了,竟然像個孩童般的激動,這讓李桂花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是真的,不過你可要記着你說過的話。”

得到了肯定,陳方生眼眶熱了,用力的點點頭:“我與大牛似兄弟似叔侄十幾年,同鍋吃同屋住也是時常,我要對你們母女不好,我哪有臉出來見他?桂花,謝謝你答應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