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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薛紹懵了。

薛紹出身高門,父親是宗正寺卿,母親是城陽長公主,自幼錦衣玉食,周圍人對他也是百般奉承,什麼時候挨過別人的巴掌?

薛曜他們幾個一下也沒反應過來。

“打的就是你!”裴紹卿卻是不怕,說完又是一腳踹出。

這一腳正中薛紹心窩,薛紹整個人便立刻往後倒飛出去。

裴紹卿並非因怒出手,而是經過慎重考慮後才做出的決定。

在大唐混,必須低調,但有些人和事是躲不過的,比如薛家。

因為太平公主這一節,兩家是鐵定要成為死敵的,薛家不可能放過他,所以對薛家也就不必忍讓,只管往死里整。

正好可以拿薛家立威,

來嚇阻那些不懷好意的。

薛紹被裴紹卿一腳踹飛,

薛曜身後的另外兩個公子哥終於反應過來,

當即大吼一聲,一左一右向裴紹卿撲過來。

大唐尚武成風,文官武將沒有明顯的區分,官宦子弟也是大多習武,比如薛曜這兩個弟弟,都是千牛衛的千牛備身。

這倆人的身手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強悍。

裴紹卿以一敵二,也就勉強打個平手。

薛曜一看兩個弟弟竟奈何不了裴紹卿,便也親自加入戰團。

這下裴紹卿真招架不住,轉眼之間身上就已經挨了好幾腳,臉上也挨了薛曜一拳,所幸皮糙肉厚暫時還能扛得住。

裴紹卿怒了,大吼道:“還在看戲呢?”

武三思這才如夢方醒,當即也大吼一聲:“上!乾死他們!”

說完,武三思便抄起一條板凳撲向薛曜,掄圓了就砸下去。

只見薛曜把肩膀一聳,板凳便砸在其上,喀嚓一聲斷成兩截。

薛曜卻毫髮無損,然後反手一拳就重重砸在武三思右眼眶上,武三思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個馬趴。

楊炯、盧照鄰比武三思還不如,

只一個照面就被薛家兄弟干倒。

駱賓王更是乾脆起身躲到一側。

裴紹卿以手扶額,一群戰五渣。

這樣下去可不行,會吃大虧的。

當下裴紹卿又喊:“青玄?青玄!”

然而廳外毫無回應,青玄理都沒理。

裴紹卿便知道,今天只能靠他自己了。

一回頭看到薛紹又抄着一條板凳衝過來。

裴紹卿頓時眼前一亮,這裡頭就薛紹最弱。

當下裴紹卿拼着挨了兩腳,一個滑步到了薛紹後背後,又閃電般拔出一把短刀,拿鋒利的刀刃橫在薛紹的脖子上。

薛紹當即臉都嚇白掉。

假母楊六也是急得雙手連搖。

薛曜三兄弟和武三思也是下意識停手。

“裴兄弟,不要衝動啊。”武三思慌忙勸道。

打架歸打架,大唐朝打架不要太尋常,便是朝廷重臣也經常在朝會上打架,只要不鬧出人命一般沒人管。

但是鬧出人命就不同了。

薛曜沉聲道:“裴紹卿,你不敢!”

裴紹卿森然一笑,說道:“你可以賭一下。”

薛曜終究不敢賭,因為他很清楚,眼前這位可是守捉郎出身,是亡命之徒!守捉郎的賤命也配跟他們河東薛家子弟的命相比?

當下薛曜咬着道:“那你想怎麼樣?”

裴紹卿獰笑着說:“讓你的兩個兄弟站好了,待會不準還手。”

說完,裴紹卿又對武三思說:“三思兄,你去給他們個狠的。”

武三思來了精神,當即又抄起一條板凳上前,照着薛曜兩個弟弟的後腦勺就是咣咣的兩下,薛曜的兩個弟弟當即兩眼一翻,昏厥在地上。

裴紹卿這才收了刀,再一拳砸在薛紹的後頸。

薛紹當即悶哼一聲,像坨爛泥似的癱倒在地。

“現在該輪到你了。”裴紹卿和武三思一左一右向薛曜逼近。

薛曜倒也乾脆得很,把身子往牆角一蹲,雙手再把腦袋護住:“不要打臉!”

話音剛落,裴紹卿和武三思的拳腳便已經雨點般落在薛曜身上,嘭嘭作響。

兩人把薛曜揍個半死,裴紹卿猶不解恨,又抄起一條板凳折回薛曜的兩個弟弟身邊,又照着兩人身上猛砸了數下,把板凳都給砸折。

楊六和幾個小娘嚇得俏臉上的粉都掉光。

只有薛盼兒的一張俏臉卻變得紅撲撲的。

架打贏了,但這頓花酒終究是喝不成了。

當下五人各自道別,裴紹卿也帶着青玄回家。

裴紹卿余怒未消道:“剛才打架,為什麼不幫我?”

青玄輕哼一聲說道:“天后只讓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可沒讓我幫你為一個青樓女子跟人爭風吃酣、打架鬥毆。”

“咦?”裴紹卿吸了吸鼻子道,“你聞到什麼味沒有?”

青玄愣了下,說道:“我沒聞到有什麼味呀?”

“不對,有股酸味。”裴紹卿笑道,“有人打翻醋缸子了。”

“你!”青玄這才反應過來,當下回眸狠狠剜了裴紹卿一眼。

吃醋這個典故青玄還是知道的,說的是太宗年間的一樁舊事。

有一次太宗賞賜了宰相房玄齡幾名美女,結果房玄齡不敢納。

太宗知道是因為房夫人的緣故,便特地賜了房夫人一杯毒酒,讓她在同意房玄齡納妾和喝掉毒酒之間選擇一樣。

房夫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毒酒。

不過喝下毒酒之後才發現是醋。

房夫人吃醋的故事就此傳開來。

“我才不會吃青樓女子的醋呢。”青玄輕哼一聲,又說道,“倒是你,似乎在吃那個薛紹的醋,因為太平公主嗎?”

“這你都看出來了?”裴紹卿佯裝吃驚道。

青玄嘁的一聲又道:“你不會真的想尚太平公主吧?”

“怎麼?”裴紹卿反問道,“連你也覺得我門弟低?”

青玄道:“這不是我覺不覺得的問題,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裴紹卿哂然道:“豈不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青玄搖頭道,“沒聽說過。”

“好吧。”裴紹卿一攤手道,“我的意思是門弟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我現在已經是開國縣男,再過段時間沒準就是國公了呢?”

“過段時間?多久?十年還是八年?”青玄哂然,“公主殿下能一直等你?”

裴紹卿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實開國縣男好像也能配得上公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