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擎初看着程曉月走遠，蹙眉，拿出手機給墨卿發去短信，魚快上鉤了，看時機收網。

墨卿回信，收到！

驀地，有人在車旁邊停下。

顧擎初轉頭，是個女人，身體纖細，戴着帽子和口罩，除了戴着眼鏡的眼睛，整張臉都被包裹起來。

那人彎下腰，往車裡看了看，然後敲了敲車窗，示意他把門鎖解開。

顧擎初開鎖。

那人拉開後車門，上了車，關上車門，取下口罩，露出削尖蒼白的小臉。

俞芳！

她看了看顧擎初手上夾着的煙，又看抬從前方後視鏡里看着顧擎初的戴着墨鏡的眼睛。

從她上車，這個男人都沒看她一眼。

她雖然早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但心裡仍然有些苦澀。

“你煙不是戒了，怎麼又抽上了？”

“偶爾抽抽。”

“你身體還好嗎？”

“還行。”

俞芳心裡一陣黯然，折騰了這麼多年，卻終究沒能拿到血靈芝。

俞芳不說話，顧擎初也不說。

一陣無聲地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俞芳才緩緩開口，“你為什麼要故意激怒苗若蘭？”

“你如果不知道為什麼，會來找我？”顧擎初語氣漫不經心。

俞芳知道顧擎初激怒苗若蘭的時候，就猜到了為什麼，但聽他親耳說出，仍然變了臉色，“你瘋了？竟然想以身誘狼。”

“看來，你和拉蒙真走得很近。”顧擎初抬眼，從後視鏡里瞥了俞芳一眼，臉色淡淡的，但話里的嘲諷卻不加掩飾。

俞芳苦笑，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但這些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但既然只是一廂情願，她也從來不曾後悔。

如今，想要的東西沒能得到，她也只是遺憾，並不後悔。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俞芳和拉蒙合作了二十年，知道拉蒙手下有一大批極可怕的殺手，這些殺手殺的手法層出不窮，防不勝防。

“你用什麼立場來阻止我？”

顧擎初滅掉手上的煙蒂，和拉蒙的這一仗已經拖得太久，不能再拖了。

“我不需要立場。”俞芳深看了顧擎初一眼，戴上帽子和口罩，推門下車。

身後傳來顧擎初淡漠的聲音，“俞芳，我從來不需一個女人的庇護。不要再多事，否則，你真會死”

俞芳笑笑。

她為了達到目的，連女人的尊嚴，都餵了狗，何況是生死。

她早已經把不把生死看在眼裡，一個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關上車門，回頭看了眼駕駛室里模糊的身影。

顧擎初，我的立場，就是不擇手段地保你平安。

她裹得嚴嚴實實，但一陣風吹來，卻覺得透心的涼。

抬頭望向天空，太陽還沒有落山，可是那輪太陽卻給不了她絲毫溫暖。

不會冷太久了，等一切結束，她就不會再感覺到冷。

俞芳深吸了口氣，往前走去。

顧擎初抬眼，看向女人單薄纖細的身影，心底一陣寒涼。

俞芳，你太固執了。

顧擎初拿出手機，撥出電話。

白梅看着來電顯示，有一瞬的怔忡，過了幾秒才回神過來，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