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張，這個人事不知的男人，躺在單架上，是另一邊側臉，沒有那麼多。

顧擎初！

應該說是年輕韓修的顧擎初！

顧天磊呼吸瞬間窒住，飛快地往下翻。

接下來的相片，各種場景，全是顧擎初的，有人事不知的，有清醒的，也有沒有受傷的時候的。

沒受傷的，是他在訓練的時候，打着赤膊，背上，胸口上，肩膀上，手臂上，到處是傷疤，新傷壓舊傷，數也數不清。

還有一張相片，更舊，是一系列的照片，像是從監控錄像里沖洗出來的相片。

和相片放一起的，是一個u盤。

他把u盤接進自己的手機。

果然是監控錄像，是特種兵搗毀病毒源的經過。

毒病容器很難開，穿着防毒服，行動不便，沒辦法打開。

那些特種兵，脫掉防毒服，徒手扳開容器，顧擎初是隊長。

毒源破壞掉了，幾十個特種兵，死了一地，顧擎初也趴在地上。

顧天磊明知道顧擎初活到現，那時不可能掉，卻仍然抽緊了心臟。

他快進了錄像，錄像里的時間是八個小時以後，顧擎初動了。

顧擎初醒了過來，看了眼身邊的兄弟們，爬了起來，一個一個地搖，一個一個地叫，他眼裡的絕望，隔着屏幕，都讓顧天磊忍不住落淚。

顧擎初最終叫醒了一個，他望着那人又哭又笑。

二人相扶着往外走。

走出幾步，顧擎初才想到什麼，回頭，拽下了牆上的錄像機。

這是對方的罪證。

顧天磊看完這些，哭得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了哭，收起東西，快步離開拳擊室。

***

墨卿離開拳擊室，沒有立刻回房間，而是坐在海邊的長椅上，點了支煙，望着遠處沉浸在夜幕里的海面。

他一支煙一支煙地抽。

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

是顧小冉打來的。

墨卿定了定神，輕咳了一聲，讓自己嗓子聽起來正常些，才接起電話，“怎麼還沒睡？”

“都睡了一覺了，你說兩小時回來，怎麼還沒回來？”

“臨時有點事耽擱了。”

“是遇上麻煩了？”

“沒有。”

“你現在在哪兒？”

“南灣，已經回來了，我馬上就上來了。”

“好，我幫你放洗澡水。”

“嗯，謝謝老婆。”

“還沒結婚呢。”

“兒子都這麼大了。”

顧小冉笑了一下，“好了，不說了，快上來吧，我去放水。”

墨卿掛斷電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

剛要回走，又有電話進來，來電顯示，是顧天磊。

墨卿隨手接起電話，“有事？”

“還你東西，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

“你樓下。”

“等着。”

墨卿掛掉電話，回到樓下，見顧天磊靠在門外的牆上。

顧天磊聽見腳步聲，抬頭起來，臭着臉看着墨卿走近。

“還你。”顧天磊把文件袋遞給墨卿。

墨卿接過，什麼也沒說。

“你幹嘛給我看這個？”

“只是讓你知道，你爸是怎麼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