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是何等活潑的性子,十九的的幽禁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內疚,心疼,卻不後悔……
顧擎初深吸了口氣,給她掖好被角,起身。
剛轉身,手被抓住,“別走。”
顧擎初高大筆挺的身體頓時僵住,回頭。
女人並沒有醒,不知夢見了什麼,眉頭蹙着,睡得很不安穩。
顧擎初站着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如果她這時醒來看見他,會是什麼反應。
殺了他?
恐怕殺了他,都解不了恨。
“別走。”女人低低夢囈。
顧擎初在床邊坐下,手掌輕撫上她的臉頰,剛才還乾爽微涼的臉,這時覆著一層薄汗,怕是又做了惡夢,柔聲道:“我不走。”
女人睡夢中似乎聽見了他的話,長噓了口氣,慢慢地平靜下來,攥着的手卻沒有放開。
過了一會兒,等苗君蘭睡得安穩了,才慢慢抽出被她抓着手,把她的手臂放進被子,重新給她掖好被角,然後小心地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向門口。
他滅了催眠香,等藥性過了,她就不會睡得這麼沉,而會像在瘋人院一樣,一點動靜就會驚醒。
他得在藥性過去以前離開。
打開房門,見秦姨守在樓梯口。
他微微默了一下,幸好當年救下秦姨,才讓君蘭還能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秦姨等顧擎初下樓,打開房門。
顧擎初低下頭,邁出門檻,抬頭看了眼二樓的房門,輕道:“那香盡量讓她少用,犀角香雖然是好東西,但用多了,終究有害。”
“是。”
顧擎初收回視線,出了小樓,坐上車,抬頭望着二樓的小窗口,眸子沉得沒有一絲光亮。
秦媽目送顧擎初的車遠去,才關攏房門,上二樓去照看苗君蘭。
走到床邊,卻見苗君蘭睜着眼睛,嚇了一跳,“夫人。”
“秦姨,香滅了嗎?”
“是葯三分毒,我怕夫人上癮,所以給滅了。”
苗君蘭看了下四周的繡花蚊帳,“有人來過?”
“沒有。”
苗君蘭摸了摸身下被褥,“看來,香真的用太多了,都會夢遊了。”
秦媽心裡七上八下,如果夫人是在將軍走之前醒的,又雖他聽見了她和將軍的對話,而她說這謊,會更讓夫人心寒,以後恐怕不會再信任她了。
“夫人要再多睡會兒嗎?”
“嗯,我再睡會兒。”
“那我去給你熬點粥,一會兒起來,就可以吃。”
“我想吃糯米藕了。”
“我這就去給你做。”秦媽又驚又喜,她最擅長做糯米藕,小姐從小到大都特別愛吃,可是小姐已經很久沒找她做過糯米藕了。
“秦姨,辛苦你了。”
“只要小姐好好的,我怎麼都不辛苦。”
苗君蘭微微一笑,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等聽到秦姨的腳步聲走出房門,又聽見木門關攏的聲音,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向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沒有味道。
難道真的只是夢,或者是產生幻覺了?
她睡夢中抓到的那隻手是秦媽的,而不是那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