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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遠了,那股子藥味才散了些。mianhuatang.la超多好看小說

朱嬤嬤深深吸了兩口氣,遠遠見一個眼生的婆子跟着韶熙園裡的洪金寶家的經過,她不由多打量了兩眼。

使人去打聽了一聲,才知道那眼生的婆子是杜家過來報喜的。

朱嬤嬤垂下了肩,報喜的事體,還是不跟練氏提了。

韶熙園裡,杜雲蘿的心情不錯。

剛剛來的婆子說,姜四娘得了個哥兒。

一生下來,臉還皺巴巴的沒長開,看不出來像誰,卻有一頭烏光發亮的頭髮。

廖氏很是喜歡,連聲說這哥兒往後一定是個俊俏的。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也歡喜,家裡添人丁,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叫人高興的大事體。

哥兒的名字自然是由杜公甫來取。

杜公甫前幾日入宮,聖上與他提起了順王。

順王離京時,杜公甫正在翰林院里摸爬滾打,對順王的事體多少聽聞了一些。

杜公甫是聰明人,不願意評說皇室是非,尤其事關先帝爺,說錯一句話就是大麻煩,乾脆把話題轉到了順王和庄貴妃信奉的三清上。

讀書人說三清,最後便落到了道家典籍上。

聖上與杜公甫相談盛歡,杜公甫回府後,取了《淮南子》來看。

今日里姜四娘生下哥兒來,杜公甫就從《淮南子》里取了字。

“聖人守清道而抱雌節”,哥兒的名字是清哥兒。

杜雲蘿覺得這名字不錯,清哥兒洗三的時候,她肯定是不能前往的,便讓人備了金銀錁子和禮物,讓那婆子捎了回去。網Mianhuatang.la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二月一過,三月初時落了幾場雷雨,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

穆連瀟的脊背沒有再生剌剌的痛了,他照着邢御醫的吩咐,慢慢拉伸着筋骨,試着讓背挺起來。

杜雲蘿看着他練,極其尋常的動作,對於穆連瀟來說,卻變得艱難了許多。

光看着倒還好,穆連瀟不會叫疼叫苦,只是額頭上的汗水騙不了人。

杜雲蘿和周氏都勸他再歇上半個月,穆連瀟卻不肯。

穆連瀟說,穆連喻的棺槨再半個月一個月就抵京了,面對死在戰場上的弟弟,穆連瀟要挺着背接他回來。

杜雲蘿沒有勸他了,她明白穆連瀟的意思。

前世今生,有許多事情是他們夫妻無法原諒穆連喻的,可恨歸恨,穆連喻也是為了朝廷戰死沙場的。

穆連喻做錯了不少事情,尤其是穆元婧和安娘子的事,就足夠讓他抬不起頭來。

只是,他死在了戰場上。

他的血,對得起定遠侯府這塊匾額。

人已經死了,對對錯錯,也都要入土為安了。

兄弟一場,穆連瀟想站直了迎他,也是人之常情。

杜雲蘿能做的,就是每日空閑時替穆連瀟按一按他的脊背筋骨,幫着他放鬆一些。

三月末時,春雨陣陣。

比不得江南淅淅瀝瀝的纏綿,整個京城也籠罩在了雨幕之中。

城門大開,穆家幾個兄弟出城相迎,棺槨入了京城,穿過東大街,白紙在雨水之中沉甸甸落了一地。

蔣玉暖扶着練氏站在定遠侯府門口。

眼看着棺槨出現在胡同口,練氏雙腳發軟,臉上雨水淚水混在一塊,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我的兒!我的連喻!”練氏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杜雲蘿和庄珂兩個人一道撐着吳老太君,才沒有讓老太君倒下去。

徐氏低垂着頭,她的眼眶也是通紅一片。

她想到了九年前,穆連康沒有回京,她面對亡夫的棺槨,心比練氏更痛。

她恨,恨二房的所作所為,但她也心酸,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母子天性。

練氏的哭聲勾出了徐氏的眼淚,她倚着陸氏,嗓子發酸,酸到連“因果輪迴”都哽在了胸口。

侯府里已經支起了靈堂,人人素衣。

靈堂里堆了不少冰盆,一走進去,仿若又回到了寒冬一般。

練氏撲在棺槨上大哭了一場,哭得接不上氣來,才被人拖開了。

穆元謀背手站着,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通紅。

他緊緊咬着後槽牙,下顎綳成了一條直線,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族中、姻親、其他相熟的公候伯府、官宦人家紛紛來弔唁。

吳老太君坐在花廳里,神色疲憊。

這種時候,杜雲蘿是忙得腳不沾地,庄珂過來看了老太君,問道:“祖母,可要回去歇一歇?”

吳老太君擺了擺手:“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正說著話,洪金寶家的快步過來,稟道:“夫人讓奴婢來給老太君報信,宮裡聖旨到了。”

吳老太君看了庄珂一眼,緩緩站了起來。

她已經猜到了。

承爵和封賞的詔書遲遲未下,聖上定然是等着穆連喻歸京的這一日的。

吳老太君回柏節堂里更衣梳頭,杜雲蘿也忙着按品大妝,世子夫人的冠服鮮艷,在闔府灰白之中,格外顯眼。

穆連瀟穿戴比杜雲蘿方便些,兩人收拾妥當了,這才趕去前頭接旨。

一共兩道聖旨。

一道是穆連瀟承爵,封賞一抬接着一抬,另一道是認下了庄珂的宗親身份,封郡主和儀賓。

慈寧宮裡另給了杜雲蘿和庄珂賞賜,玲琅滿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練氏跪在地上,眼前的紅色是那般的刺目,她的眼睛幾乎要燒了起來,而各種金銀玉器、首飾頭面、布匹錦緞,落在練氏的耳朵里,就成了一把把的尖刀。

這就是穆連喻的命換來的,他的兒子的命,就那這麼點東西算數了?

練氏的身子搖搖晃晃,別人三呼萬歲,她哀嚎一聲,厥了過去。

穆連誠和蔣玉暖趕忙把練氏攙起,一頂軟轎抬回了風毓院。

穆連瀟垂眸與傳旨的內侍道:“二嬸娘喪子,痛苦萬分,失儀之罪,等我入宮之時向聖上請罪。”

這廂說著話,聖旨上的內容便在來弔唁的人之中傳開了。

穆連瀟承爵是意料之中的,並沒有掀起什麼波浪來。

庄珂是順王的女兒,一舉從叫人忍不住打量幾眼的關外女子,變成了皇室宗親,這就叫人驚訝不已了。

族長老夫人過府來陪吳老太君說話,聽了這一消息,閉着眼睛嘆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