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目光朝周圍掃視一眼，見眾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看他，心裡十分滿意。
他知道這些人是在畏懼他的狠毒，但是中年人對此卻不屑一顧。
狠毒？
不狠毒怎麼行？
不狠毒怎麼約束這群無法無天的海盜？
至於兒子......呵呵，他有的是兒子。剛才這個不過是他和當地土人生下來的，甚至連庶子都算不上。
而他還有嫡子，甚至不止一個嫡子。
所以，這樣的兒子，別說是一個，就算是死十個，他也毫不心疼，心裡甚至都不會為此波動一下。
“傳令，讓所有船全部回來，不留一人一船在外面。”
“是。”屬下雖然對此十分不解，但是卻不敢有絲毫反駁。否則，剛才的船長，就是他們的下場。
......
朱瞻基帶着于謙很快來到瞿遠城。
“楊先生，別來無恙。”
楊清看着朱瞻基微笑的臉龐，心裡頓時一陣感嘆。上一次兩人這樣相見，還是在大明書院的時候。
“多謝殿下來救。”回過神來，楊清連忙躬身一禮。
朱瞻基哈哈大笑着上前把楊清扶住，感嘆道：“楊先生言重了。”
隨即便和楊清聊起來，“書院一別，真是讓孤度日如年啊。上次聽到楊先生的高論，孤資質愚鈍至今心裡疑惑甚多，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次聽楊先生教誨？”
“殿下客氣了，在下這點微末之技不值一提，只要殿下想聽隨時都可以。”楊清非常高興地點頭。
朱瞻基和眾人一一見過，盛情邀請眾人登船。
艦隊再次出發，朱瞻基並沒有直接調轉北上回新明，而是繼續朝着向南而行。
“於兄，當初你們遇到海盜是在什麼地方？”朱瞻基朝于謙問道。
于謙沉吟一下，抬頭問道：“殿下是想要去查看一番？”
朱瞻基微微點頭，神色凝重地嘆道：“沒錯，若是不排查一下，孤總是覺得不能放心。”
“殿下，只要順着海岸南下，應該能夠找到的。”楊清也出聲附和道。
當初他們船都毀了，攜帶的所有資料全部遺失，其中也包括地圖和航海日誌。而且當時眾人都急着逃走，哪裡會注意到是在什麼地方？
沒有地圖和航海日誌想要確定位置根本不可能，只能夠慢慢地沿着海岸線找下去。
朱瞻基微微點頭，下令全速航行。哪怕是一點一點地找，他也要把海盜的蛛絲馬跡找到。
“這就是你們的船？”
找了一個多月，朱瞻基終於是找到當初于謙等人丟棄的船。
僅僅過了幾個月的時間，船的樣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前的船已經被藤蔓纏繞，甚至木頭都開始腐爛，上面長出不知名的雜草。
若不是仔細觀察，還真的很難發現。
于謙也有些發懵，他沒有想到僅僅是幾個月過去，這船就能夠變成如此模樣。
圍着船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一下船的樣子和記憶當中的對比之後，朝朱瞻基點頭道：“沒錯，這就是我們當初的船。”
朱瞻基微笑着淡淡點頭，轉頭看向遠處兩個凸起的山包，“那麼，哪裡就是你們當初和海盜廝殺的地方？”
于謙看了一眼，神色沉重地點頭：“沒錯。”
有了更多的參照，于謙更加確定。
朱瞻基立刻派人前去查探，很快查探的人便回來了。
“殿下，末將在那裡發現了不少骸骨。”說著側頭看了于謙一眼，繼續說道：“看來應該就是當初被於先生他們殺掉的那些。”
顯然，當初海盜被瞿遠嚇得倉皇逃走，根本來不及收屍。
確定了位置，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朱瞻基朝于謙問道：“當初這些海盜還追了你們一整天？”
“追了大半天。”于謙提起當時的情況，心裡還有一股餘悸難以平息，嘆聲道：“當初我們剛剛穿過風暴看到陸地，便興沖沖的來了。結果沒有想到，正好撞見這些海盜在搶劫。”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撞破了他們什麼好事，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對我們窮追不捨......”
朱瞻基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他也是經常坐船出海的人。自然知道那種在海上待的時間長了，對陸地的渴望。
尤其是像于謙等人當時的情況，剛剛穿過風暴死裡逃生，看到陸地當然是第一時間就朝着陸地而去。哪怕是前面有刀山火海，也阻擋不了對陸地的渴望。
只因多看了一眼......
朱瞻基見於謙十分鬱悶地搖頭，也為他的遭遇感到不幸。什麼都沒做，就因為多看了一眼，就被人差點追殺至死。
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於兄，你說當時撞見的時候，那些海盜正在搶劫？”朱瞻基忽然問道。
“對啊。”于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海盜搶劫不是正常的嗎？海盜不搶劫，難道去種地？
朱瞻基卻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什麼，笑着說道：“開始孤還在奇怪，這南邊又沒有什麼商船，這些海盜究竟是怎麼存活下來的。現在看來，他們主要就是靠着搶劫海邊的土人。”
“可是海邊也沒有多少東西給他們搶吧？”于謙疑惑問道。
土人能夠有什麼東西？無非不過就是糧食和肉罷了，而且除非是像瞿遠那樣強大的部族，才會有充足的糧食和肉儲備。但是這樣的部族，僅僅靠着那幾百人的海盜，根本就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搶劫這樣的部族。
海盜能夠搶劫的只能是一些小部族，可是這樣的部族自己吃飯都成問題，哪裡有多餘的糧食和肉給海盜搶劫？
朱瞻基搖搖頭，眼神犀利地道：“除了糧食這些東西之外，海盜還能夠搶到金銀。”
“金銀？”于謙不得不承認，這裡的確是盛產金銀。他在瞿遠的部族裡就看到，不少人身上都帶着一些金銀裝飾。
土人小部族裡，肯定也藏着一些金銀的。
“但是金銀要花出去才有用，那些海盜能夠花出去嗎？”于謙滿臉疑惑地看着朱瞻基。
朱瞻基深吸口氣，目光凝重地道：“看來這些海盜果然是不簡單，說不定他們就有着自己的銷贓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