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咬牙，看向皇上的目光帶着無盡的冷意。
皇上從一開始就沒把硯兒當做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會把硯兒丟在那種地方，任由那些個狗奴才欺負硯兒。
而他……選擇了默許。
就憑這一點，她就恨透了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她。
說什麼寵愛她，不過是把她當做了玩物。
“他是朕的兒子，朕怎麼會想要這樣的結果呢？”
皇上眼眸一凜，淡淡地說道。
“你根本就沒把他當兒子！”
淑妃怒了，“你從一開始就對他百般懷疑，你從沒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皇上垂下眼帘，沉默了。
這個孩子，就彷彿他心裡的一根刺，總是讓他覺得彆扭。
可這也不能作為淑妃謀朝篡位的借口！
想到此，皇上冷然道：“就因為這個你就謀殺朕？你就想取而代朕？淑妃，你好惡毒的心！”
淑妃冷冷地睨着他，“我的惡毒都是被皇上逼的，是皇上教會了我惡毒！”
“你！”
皇上一下子才從床上跳下來，憤怒地扼住了淑妃的脖頸，“朕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謀害朕？你怎麼忍心？”
他眼裡充斥着嗜血的紅，憤怒中還夾雜着不甘和委屈。
他明明對這個女人寵愛有加，就算曾經輕信了謠言，將這女人打入了冷宮，可是後來他也在極力地彌補。
本以為可以融化這女人對她的怨氣，卻不想……
他的補償，差一點害他沒了性命。
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恨了。
淑妃被迫抬眼瞧着皇上，臉上卻是一派安詳。
她早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放棄了掙扎，就等着早死早托生。
皇上的手，曾經那麼溫柔，如今又這麼冷酷。
淑妃唇角艱難地溢出笑容，張着嘴，雖發不出聲音，猶在蠱惑：殺了我……
皇上瞪着她蒼白的臉，胸中怒火中燒，他狠狠地用力，淑妃那雙眼瞪得老大，彷彿迴光返照一般。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舊笑靨如花，殺了她，殺了她吧。
這樣痛快地死，還體面些。
意識漸漸消失，她如布偶一般，癱軟了。
而皇上，見她當真閉了眼睛，了無生息，這心中的怒火，也隨之消失。
腦袋裡忽然想到了方才淑妃張嘴的一幕，她似乎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呢？
仔細回想着那口型，皇上張了張嘴，鬆了手。
殺了她……
就這樣殺了她，豈不是便宜了她？
皇上忽然反應過來，連忙鬆了手。
“死了？”
他手一松，淑妃瞬時癱軟在地上，了無生息。
孟雲歌暗中驚愕，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王妃，你且瞧瞧，她到底死了沒有？”
皇上看向孟雲歌，說道。
孟雲歌皺皺眉，暗中琢磨，這皇上不是一心想要殺了淑妃嗎？
怎麼又關心起她的死活了？
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孟雲歌只好疾步走過來，探了探淑妃的脈象。
淑妃走到這一步，也真是咎由自取，所以她不好再為淑妃說情，何況方才看淑妃的表情，亦是一心赴死，不想苟活。
看着淑妃了無生息地癱軟在地上，孟雲歌深吸了一口氣。
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拿起淑妃纖弱的手腕，孟雲歌探了探脈象。
這一探，她愕然了。
居然是滑脈，便是常人所說的懷孕的脈象，圓滑而如盤走珠，尺脈候腎……
淑妃懷孕了。
這……這可真是沒想到。
“怎麼了？她到底死了沒有？”
皇上臉色鐵青地問。
“皇上，淑妃她懷孕了。”
淑妃雖然昏迷，卻並沒有斷氣。
皇上愕然了，張着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夜楚離亦是擰緊了眉頭，“丫頭，她到底死了沒有？”
怎麼會在這個時機診出懷孕呢？
“沒死。”
孟雲歌如實回答。
“沒死……”
皇上眼底斂起寒光，“她倒是想死……”
如果讓這女人就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她。
“淑妃沒死，恐怕是因為懷孕的緣故，所以昏過去了。”
孟雲歌瞧一眼皇上，故意提示着皇上。
淑妃這個時間有了身孕，那很可能是皇上的呀。
皇上看在這一點上，也不該現在處死淑妃才是。
那死刑就該變死緩了。
皇上果然回過神來，深深地看着淑妃。
“她懷孕了？”
皇上眉頭顰蹙，表情極為複雜。
孟雲歌點了點頭。
皇上微微張着嘴，難掩愕然。
“皇上，按照時間來推斷，這孩子應是淑妃病癒之後懷上的。”
孟雲歌故意說著，言外之意，這孩子是皇上的。
那個時候，淑妃不可能跟傅宏勾搭上的。
皇上臉色微紅，緊閉着嘴唇，冷冷地看着淑妃，一言不發。
是他的又怎樣？
是他的也未見得與他親近，那個硯兒……還不是前車之鑒嗎？
“把她弄醒！”
皇上眸色陰冷，下令道。
孟雲歌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緩緩拿出銀針，孟雲歌認真地跟淑妃施針，很快將她弄醒了。
淑妃睜開眼，見到眼前的孟雲歌，眉頭立時蹙了蹙。
“我……我還沒死？”
她頗有些失望地問了句。
孟雲歌點了點頭。
淑妃訝然地張了張嘴，還未等說話，便聽頭頂聲音冰冷：“朕沒讓你死，你怎麼敢死？”
淑妃順着面前的一雙腳，抬頭看到了皇上冷漠絕情的臉。
“我自知無法苟活，不如早登極樂。”
淑妃淡淡輕嗤。
皇上腮幫子動了動，忽然抬腳，照着淑妃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上去。
“啊！”
這驚呼不是淑妃的，而是孟雲歌。
她沒想到，皇上竟然踢了淑妃的肚子。
眼看着淑妃如皮球一般，滾出去很遠，孟雲歌連忙跑了過去。
“淑妃！”
她驚呼一聲，想要把淑妃扶起來。
而淑妃臉色蒼白，頭頂的汗珠已然滲出了臉面。
她扶着孟雲歌的手，卻沒有起身，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皇上，她懷了身孕啊！”
這種懲罰方式，不是擺明了要弄掉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嗎？
可這孩子，不會是那傅宏的，一定是皇上的呀。
“朕知道。”
皇上聲音冷漠，看着淑妃的目光更是如刀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