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寺廟倒塌，灰塵飛濺。
四面八方傳來腳步聲。
賣菜的大哥，賣魚的大嬸，賣葯的郎中……
數之不盡的人，自四面八方聚集而來。
他們居然全都長着同樣的面孔。
無喜無悲，無怨無怒，面無表情的佛面。
全都和晨牛一模一樣的臉。
“阿彌陀佛——”
佛號聲此起彼伏，如浪如濤，把林毅和千雪淹沒。
林毅發現，千雪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冷，她似乎非常畏懼無處不在的佛號聲。
林毅大怒！
“禿驢，該殺！”
他手起劍落，賣菜的大哥腦袋滾落，賣魚的大嬸身首異處。
他們的死狀與晨牛一般無二，腦袋滾落，面無表情，脖頸中噴出幾滴金色液體，在炙熱的陽光下，金色液體瞬間蒸發不見。
然而。
佛號之聲依然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好似萬佛朝宗，好似普天之下所有僧人，全都聚集於此。
他們衣衫各異，性別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但全都有一張面無表情的佛面。
這一張張的佛面，凝視着林毅，一步步向他走來，林毅和千雪立身的空間，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千雪的烏黑的髮絲上，生出一層白霜，俏臉上矇著一層寒氣，嘴角發青，嬌軀簌簌發抖。
“啊——”
林毅大喝一聲，“看來，我殺佛還是殺得太少，都特么去死吧！”
林毅往長劍中注入一股神力，手握劍柄，猛然劈出。
唰唰唰……
劍光閃爍，劍芒縱橫，殺氣滔天。
賣葯的郎中，耍猴的藝人，行腳的腳夫，錦衣的財主……無數人被砍掉腦袋，屍首分離，倒在地上。
他們的死狀與晨牛一模一樣。
四周空氣開始慢慢變熱。
那不是熱血在噴涌。
那是陽光突然變得炙熱，熱的嚇人。
無數草木變得額乾枯。
無數巨石從中開裂。
無數木質建築燃起大火。
黑煙瀰漫，煙塵四起。
詠佛之聲，絲毫沒有減少，依舊震耳欲聾，此起彼伏。
“殺——”
林毅一手抱着千雪，一手握長劍，劍鋒所向披靡，無數僧面人猶如割穀子一樣，倒在地上，慢慢萎縮，慢慢化作乾屍，慢慢消失不見。
四面八方，更多的佛面人，源源不斷向此地聚集，無窮無盡，好似海水，一眼望不到邊。
殺來殺去，林毅驚怖的發現，這些佛面人居然殺不完。
而千雪的狀態，越來越糟糕。
滿頭黑髮已經變成了白色，每一根頭髮上都掛滿白霜。
她的臉上結着一層薄薄的冰片，晶瑩剔透，剛好可以看清她美麗絕倫的臉。
她的身體開始變得僵硬，全身上下，結了一層薄冰。
林毅已經感覺不到千雪的絲毫溫度，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千雪微弱的心跳。
“千雪，好老婆，求求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要死。”
“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救你的。”
林毅抱緊千雪，腳尖點地，整個人化身一個陀螺，長劍揮灑出一片雪白的劍芒，劍芒所過之處，無數佛面人被斬碎。
以林毅為中心，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
四周遍布碎屍塊，卻沒有一滴鮮血。
林毅已經殺得有些麻木，他抱着千雪，衝天而起，選擇了一個方向，急速俯衝而下，落在郊外一個小河邊。
耳根子終於清靜了。
詠佛聲音終於變小了。
頭頂上，太陽炙熱，四周草木被燒烤的乾枯，萎縮。
但千雪身上凝結的冰，卻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
“怎麼回事？這破太陽一點兒都不頂用。”
林毅伸手，撫在千雪臉頰上，對着千雪體內渡入一絲神力。
但那絲神力好似泥牛入海，沒有掀起半點浪花，千雪身上的冰層一點兒都沒有融化的跡象。
“真是奇了怪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毅抬頭望天，面目猙獰的盯着頭頂上那輪炙熱的太陽。
卡咔咔咔……
有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傳來，林毅放眼望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猶如樓一般，自遠方天際漫步而來。
這一幕，令得林毅頭皮一陣發麻。
“這群禿驢陰魂不散，真該死。”
林毅趕快抱着千雪，飛渡過河。
但他驚怖的發現，河面上好似有一道無形的結界，他居然無法凌空飛過，抬手劈出數十劍，但根本無濟於事，劍芒好似被無形結界吞噬了一般，沒有產生絲毫效果。
“難道老天要絕我林毅不成？”
林毅發狠的揪着自己的頭髮，把千雪輕輕放在地面上，跑進樹林中，砍斷一棵大樹，快速造船。
他的速度很快，那些僧面人來的更快。
船剛一造好，無窮無盡的僧面人，已經快要來到河岸。
林毅抱起千雪，把木船丟入河中，飛身跳上船，快速划動木漿。
木船如飛向河對岸馳去，林毅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這條河果真有古怪，無法從上面飛過，但卻可以坐船過河。
河對岸，無數僧面人雙手合十，詠經念佛。
佛號聲震耳欲聾。
千雪身上的冰層，開始越變越厚。
林毅忍無可忍，對着對岸那些禿驢咆哮道：“住口！你們這些禿驢究竟想幹什麼？我老婆何時得罪了你們？你們竟然趕盡殺絕。”
一個眉清目秀身穿白色僧袍的和尚，踏前一步，離群而出。
他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阿彌陀佛，林施主，你着相了。你身邊那分明是一女魔，此魔不除，天地難安。還請林施主深明大義，交出女魔，交由我們佛門處置。施主也當是勝造七級浮屠。”
“啊呸！滾尼瑪的蛋。你當老子是三歲小孩。你怎麼不說你娘是女魔？你妹是女魔？這是我妻子，她是神，不是魔。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她不是魔！”
林毅氣急敗壞道。
“林施主，你錯了，他是魔。這是佛祖告訴我們的。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將她鎮壓。”白衣僧人面無表情道。
林毅發現，這禿驢居然是真的晨牛。
晨牛居然沒死。
“放屁！我老婆是神還是魔？我不比你們清楚？立刻滾！馬上滾！否則，我殺光你這些禿驢。”
林毅手握長劍，作勢欲斬。
但對岸的僧面人，面無表情，毫無懼色。
無畏無懼，心懷信仰的人，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