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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氏也是曉得趙氏的心思的,不待宋賢說話,便道,“你來得不巧了,大外甥有急事,這就要走了。”

宋賢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向趙氏行了禮,這才道,“二舅母恕罪,確實真有急事。”

趙氏就微板了臉打趣道,“你一向少往鎮上來,今兒卻巴巴的來了你三舅家。如今二舅母一來你就要走,顯見得是二舅二舅母不如三舅三舅母親了。”

裴妍就笑了,斜了斜一臉驚訝的蘇氏,心道,娘,你還說二伯娘老實,嘴頭不行的話不說了?

聽聽這話,哪象是個嘴頭老實的。

不但不老實,還花哨着呢。

繼母的心思雖然沒有明說,宋賢卻還從那些蛛絲馬跡中覺察出來幾分的。是以,也明白趙氏這話不是單純的打趣兒,也有藉機硬留的意思。便簡簡將自家蓋屋的事說了,以表明自己來是有正事要辦。

裴明遠也沒防着趙氏的消息竟這麼通靈,一時下也不好狠留宋賢。不但不好留,反而催着他走,“即這樣,你就快走吧。路上小心些,別一味只顧着趕路,連飯也不顧得吃了。”

言罷就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態。

宋賢順手推舟又說了幾句告罪的話,上了馬車。

沒留下人的趙氏,雖然心有不甘,到底也得了些旁的消息。便立在車旁殷殷地笑着道,“即你有正事兒,二舅母也不敢強留了。往後得了空子來家坐坐。省得叫四鄰瞧着你親近三舅,遠着二舅,還當我們做了什麼對不住外甥的事兒呢。”

宋賢神情無波,淡笑告罪。

等宋家的馬車上了官道,往北而去,沒入南山之間的夾道,再也瞧不見了。

蘇氏等人才收回目光,回了家。

沒人理會的趙氏立在院門口踟躕了一會兒,一抬腳也進了裴家的院子。

還自來熟地和裴妍拉扯閑話,“哎喲,妍丫頭這是你種的花呀?”也不等也不用裴妍回應,她就自顧自地看着裴妍笑道,“怪不道這些日子常聽人家說,你整日********的撲在花兒草上的,都快魔障了。我先前還想着,一準兒是大家誇大來着,沒想到竟是真的。”

說著,又看向蘇氏道,“你說說,我這忙忙叨叨的,也不知道見天忙個啥。一日一日的都出不了家門。”

這話即是給前一句打個補丁,更重要的目的應該是向蘇氏婉轉的說明,她為何自從韓氏上門給自己算了一卦之後,再沒來過自家。

裴妍不管蘇氏聽沒聽懂,反正她懂了也裝不懂。就和趙氏道,“我娘也是和二伯娘一樣的。這不,今兒好容易得空,才說要集上買些針頭線腦,宋家大表哥就來了。”

說著,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催蘇氏道,“娘,咱們快去吧,待會兒又該做午飯了。下晌還得再去摘一遍春茶呢。”

蘇氏就應了一聲,抱着小兒子忙忙的往外走,邊和趙氏道,“大外甥也走了,二嫂還是趕緊的家去忙吧。”

趙氏是知道蘇氏為何避着自己的。此時見蘇氏母女一一個的,對她待理不理的,心下有些尷尬着惱。可這會兒還不惱的時候。

不但不能惱,反而要藉機和蘇氏訴一訴衷腸。

跟在蘇氏母女身後出了院子,邊走邊說,“我曉得三弟妹心裡頭因大嫂做的那事記恨我,怪我沒和早些知會你一聲。可我……”

她說著,急走兩步,頭伸到蘇氏面前,分辯道,“……當時大嫂來給妍丫頭算卦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回到家後,倒是忖些出味兒來,待要來和三弟妹說說,又怕她前腳才妍丫頭算了一卦,我後腳來你家說。這不明擺着,是我從中翻的話么?”

“我們在一個院子里住着,她嘴頭又強,我是個老實不會說話的,也懶待和人吵嘴。就想着,等緩個一兩天,尋個什麼正大光明的由頭再過來和你說一說。結果……”

說著話,到了老裴家院門前。趙氏定住腳,氣笑不是地長嘆一聲,“……誰曉得娘和大嫂那麼急。還沒等我尋着由頭呢,三弟妹就知道了……”

“……後來,我倒是想過來和三弟妹把話說開,把心結解了,可是,我又拉不下那臉,這一拖就拖到今兒……”

說著她自嘲一笑,“這也得謝謝宋家大外甥,要不是聽說他來了,我急着去給三弟妹幫忙。這會兒我還在家裡悶着呢,這話自然也不拉下臉和三弟妹說了。”說罷,朝蘇氏歉然地笑了下,轉身回了家。

“娘,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離了裴家老院兒,母女幾人轉到起集的主街上,裴妍就笑着打趣蘇氏。

蘇氏佯瞪她一眼,自家仰天嘆一聲,“活到這會兒,我也活不明白了。這榮華富貴到底有多好,值當她們一個個的,大費周章費盡心機的攀附。”

裴妍因這話也感嘆地笑了一下,道,“這大概就是人常說的,缺什麼在意什麼吧。”

缺銀子的自然在意的就是銀子,以為有錢就是好日子。至於有了錢後,會在意什麼,大概也是自己沒有的東西。

比如回門那日的裴娟。

終於過了上她眼中的好日子,卻又開始期盼自己缺少的東西。至於錢嘛,已經有了,還在意它做什麼?

這邊母女兩個感嘆着進了集市,不多會注意力便被街邊各式各樣林林總總的貨品吸引住了。

趙氏強忍着臉上的臊意,腳步匆匆進了家。才剛一腳邁出穿堂,就聽見裴老大不耐煩地連聲喝道,“去去去,饞癆鬼托生的東西,別在這裡礙眼!”

趙氏抬頭一瞧,正見裴老大在自家東屋門前的大榆樹下自飲自酌。

她家小兒子,現年六歲的裴珍,正咬着手指,眼巴巴盯着裴老面前小方桌上擺着的吃食。

那上頭共擺了四個盤,一樣鹵牛肉,一樣燒雞,一樣風乾帶殼的鹹味落花生,一樣雲糕片。

無論是香噴噴的牛肉油汪汪的燒雞,還是北安鎮這一帶根本不種也很少見的落花生,還是那甜絲絲軟綿綿的雲片糕。

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是以,雖然被裴老大厲聲喝斥,裴珍還是咬着手指不動,連眼睛都捨不得挪開一下。

趙氏一股邪火湧上來,飛快躥過去,撈起裴珍,“噼里啪啦”地朝着他屁股蛋子上狠狠給了幾巴掌。

裴珍頓時驚天動地的大哭起來。

…………

今天還是三更。2:00和晚: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