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汪汪…。”大黃躲進狗窩還衝着園子里叫個不停。韓欣瑤眉頭一皺，提着油燈拿着燒火棍朝園子走了過去。大黃從小是她喂大的，自然了解這狗的脾氣，見它反應就知道

園子里一定是有什麼東西讓它不安了。

還別說，她剛站在自家園子門前就聽見唰唰作響的聲音，不用猜都知道這是衣服與豆角葉摩擦出來的響聲。

“誰？給我出來，在不出來我就喊人了。”

張亮慌了，本來是想慢慢退回去的。可見韓欣瑤提着油燈站在園子門前，以為她要進園子呢，嚇得他拔腿就跑。

韓欣瑤笑了，只見她不慌不忙朝大門口跑去，不是她吹，要說跑，她還真沒見過能跑過她的人。

張亮在園子里磕磕絆絆不知踩倒了多少秧苗，眼看着就要鑽出去了。可是抬頭一看他臉色一僵，伸手撓了撓頭。

“出來。”韓欣瑤用燒火棍指了指他的肩膀，提着油燈看了看他的長相。這人她不認識，看他的年紀應該與自己相仿，可在學校卻沒有見過他。

張亮鑽了出來，看眼比他矮半頭的韓欣瑤，黑黝黝的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有心想逃跑。

“告訴你，你要是敢跑，我讓我爸追你家去。”

張亮見自己那點小心思被她看穿了，梗着脖子嘀咕道:“我跑啥，我東西丟了，我來找找。”

韓欣瑤噗嗤一聲就笑了，這話拿自己當傻子嗎？抬頭看眼他又想起屋裡的兩個孩子，努了努嘴說道:“你跟我進屋。”自己還沒想怎麼處置他呢，不過也不會讓他好過，被折騰了兩

三趟的她，火還不知往那發泄呢，只能說張亮要倒霉了。

進了屋，見兩個孩子還在睡覺，看了看大鐘才七點多。韓欣瑤看眼低着頭像犯錯誤的張亮，咳嗽一聲問道:“說吧，想偷我家啥？”

張亮一愣，急忙搖了搖頭，慌張的說道:“我不是來偷東西的。”父母要是知道他偷東西，指定會不分青紅皂白打先他一頓，想起父親用褲腰帶抽自己的場景，他是不寒而慄。

見他臉色嚇得發白。韓欣瑤就知他膽子不大，虎着臉冷聲說:“說，你來我家幹啥？”

“我、我、我。”他抬頭往炕上看了看，可是吞吞吐吐也不知自己如何說是好。看着淑女的韓欣瑤其實就是一個暴力分子。見張亮磨嘰半天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她舉起燒火棍

指着他，質問道:“你還是個男人不？”

張亮抬頭愣住了，男人？他是，可是現在他只能算是個男孩吧？“我還不算是吧？”他伸手撓了撓頭一臉茫然看着韓欣瑤問道。

韓欣瑤愣住了，知道自己說的話有病語，咳嗽一聲岔開話題說道:“行了，說重點。”這會她也消氣了一大半，在看張亮感覺他滑稽可笑。

張亮從進屋就倍感約束，馮家他從來沒有來過，看着屋裡的擺設與她的穿着。無意間想到自家又低頭看看破衣爛衫的自己，心中有些自卑感。

韓欣瑤可不知他在想啥，轉頭又看眼時間，想了想拿起桌上筆和紙寫了幾個字。之後給張亮說道:“簽字畫押。”

“這是什麼？”張亮沒上學，所以也不認識字。低頭看着紙上寫的字，他抬頭看着韓欣瑤問道。

好吧，韓欣瑤又是一愣，才想起這裡的孩子都是七歲以後才上學，可見他不止七歲了吧？帶着疑問鄒眉問道:“你幾歲了？”

“八歲。”

“怎麼沒上學？”

“我爸說家裡沒錢。”

在村裡不上學的孩子多了，家家三四個，五六個孩子，僅靠那點公分也就是對付個年吃年用，要是家裡在撫養老人，這日子就更難過了。想讓孩子都有能讀上書，大人真是供不起

。

“你想上學嗎？”

“想。”

“那就把這個簽了吧。”

“這是啥？”張亮也不傻，不問清楚他是不會簽字畫押的。

“磨嘰啥，讓你簽你就簽得了，以後我教你讀書寫字。”

張亮看眼矮矮胖胖的韓欣瑤，把流淌在外的兩道鼻涕用力吸了回去，撇了撇嘴說道:“少騙我。就你，我看還是算了吧！”

韓欣瑤看得都想吐，平復一下噁心感，她笑了，圍着他轉悠一圈。臉色一變說道:“你不簽可以。我會讓我爸去你家討個說法的。”見他臉色再次一變，她知自己賭對了。

張亮又慌了，說道:“我要是簽了，你是不是就不把事情告訴馮會計了？”

“嗯！”

“好，我簽。”

韓欣瑤收起印尼，看着上面的手印，滿意的把紙收了起來。

“張亮對吧？以後你得聽我的。”

張亮疑惑的看眼她，問道:“為啥呀？”

“為啥？我告訴，你剛剛簽的是賣身契。也就是說你以後就是我的跟班了。”她差點沒說是她的僕人，幸好她改嘴了。

“跟班是啥呀？”八歲的張亮哪懂得什麼是跟班，不懂就問這是他父親告訴他的。

“行了，明天你來，我再告訴你啥是跟班。”

“我還能再來嗎？”張亮有些激動了，他怕馮民可也崇拜他。一聽自己以後能光明正大來馮家，興奮的差點沒跳起來。

這一刻韓欣瑤看着他的反應，感覺自己不會是收了一個傻子吧？又怕他把賣身契的事情說出去，好頓大棒加安撫。最後張亮笑呵呵的離開了馮家。

她伸了一個懶腰，上炕見兩個孩子還在熟睡。伸手摸了摸挨着她最近的妹妹。想起剛見到他們出生時候的樣子，自己還嫌棄了好久。那時他們兩人皺巴巴就像沒長開的小猴子。如

今兩個多月過去了，自己看着他們一天天長大，內心有種說不出來的喜悅和自豪，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喜歡上了他們。

看了一會，她抿嘴一笑，挨着他們躺了下來，又怕自己壓着他們，身體往後挪了挪窩，看着看着她就睡著了。

今天韓欣瑤真是累了，上輩只需動腦。這輩子，不僅要動腦，還要親自動手去幹活，如今的生活雖然苦了一點。但卻沒有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這樣的生活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能

過上。

但是，任何人想破壞韓欣瑤如今的生活，她拚死也會讓對方付出沉痛的代價。這就是她，一個自強自立又愛憎分明的女子。可惜她上輩子命運太過於坎坷了，使得她變成了一個嗜

血無情之人。其實她也有過善良純真的一面，可惜如今已是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