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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昭化二十五年七月二十二!

北漠第二鷹主帥宇文谷被生擒。

宇文谷手下四大副將被活捉。

宇文谷的首席軍師袁帥成了個廢人。

七月二十二那一天,就在第二鷹僅存的那處帥帳中,李辰安與宇文谷進行了親切的交談。

交談的內容很多也很雜。

比如大荒國而今朝中的那些大臣。

比如大荒國那位皇帝後宮裡有幾個女人。

也比如遠嫁大荒國的那位簌琳公主在宮中生活的如何。

等等。

宇文谷原本以為李辰安會儘快離開這個地方,因為這裡畢竟是大荒國南溪州的邊境!

這裡距離大荒城,也就三百來里的路程!

而今皇上宇文峰將北漠十三鷹中的十二隻、不,得除去自己的這一隻,那也還有十一隻!

這是十一萬精銳的騎兵!

若是皇上知曉,一道聖旨,十一隻鷹向此地飛來,也只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

李辰安竟然只帶來了五百個士兵……

就算是用馬去撞也能將他們全部撞死!

他理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才對。

可偏偏李辰安並沒有走!

他就在這帥帳中煮了一壺茶……這中原人就是講究,遠征打仗,他身後那女人的褡褳里竟然帶着茶和茶具!

享樂莫過於此。

他能夠在這裡多留兩天當然是最好的。

從早上聊到了黃昏。

茶換了足足五壺。

中原人喝茶講究一個環境,可這位攝政王卻似乎是個另類——

這裡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若不是被俘虜,宇文谷覺得自己在這裡連一刻鐘也呆不下去。

可那位攝政王似乎鼻子不順暢,他對這血腥味毫不在意,就像早已習慣了如此環境。

他的那些人也不例外,哪怕是那幾個嬌滴滴貌美如花的姑娘亦是如此。

宇文谷知無不言,他希望李辰安能在這裡過夜!

直到黃昏,李辰安似乎依舊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忽然指了指這地圖,問了一句:“阿爾泰山裡的那處金礦,有多少人在守着?”

宇文谷一驚,他不知道李辰安怎麼會知道那處金礦的事。

不過……他心裡忽的一喜。

如果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青年跑去阿爾泰山,他定會有去無回!

“守衛那處金礦的是我的堂兄宇文松所率領的……八百禁衛軍。”

“哦……開採金礦的有多少人?”

“有三千之數。”

“嗯,”

李辰安點了點頭看向了營帳外。

營帳的門開了。

王正金鐘走了進來。

“攝政王,蘇將軍到!”

李辰安愣了一下:“他跑來幹什麼?”

門口有個聲音傳來:“來接你們回家……如何?”

蘇沐心走了進來,左右瞧了瞧,“你……你這膽子確實夠大的!”

“我本以為你能將四公主她們救去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成功了,我萬萬沒有料到你還真幹了這麼個大買賣!”

“走吧,我們回家!”

“……怎麼走?”

“登船,一個叫諸葛不亮的秀才想出的絕妙的主意。”

“好,咱們回家!”

李辰安站了起來,看了看宇文谷:“走吧,我請你們去寧國做客!”

他正要離開,忽的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身走了回來。

“得讓宇文峰知道我們來過這裡……夏花,那邊有筆墨紙硯,取來相公我要留詩一首!”

從昏迷中再次醒來的袁帥睜開了他那雙被血迷糊了的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李辰安。

他竟然敢留詩一首!

這豈不是更會點燃宇文峰的怒火?

他寧國,就不怕宇文峰揮師南下取了他的燕雲關佔領燕雲十六州么?

他這是自尋死路!

袁帥不由自主的陰惻惻笑了起來。

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你這老賊笑什麼?”

他頓時一驚,“啪……!”的一聲。

王正浩軒又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又狂噴出了一口血,又帶走了他兩顆牙。

他雙眼一黑,又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那一刻,他很想問問扇他耳光的這小王八蛋的名字!

中原人,何時變得如此粗魯了?

尊老愛幼……你可懂得?

王正浩軒懂。

他僅僅是很不喜歡這個中原人投奔了荒人罷了!

“我呸!”

“沒出息的老東西!”

“回到京都,小爺要讓你生不如死!”

“小爺要將你剮了喂狗!”

夏花喜滋滋的擺上了筆墨紙硯,想了想,將那支有些禿了的毛筆拿了起來送到了李辰安的手上。

李辰安站在了桌前,握着筆,沒有蘸墨,卻忽然看向了宇文谷,問了一句:

“你說你是宇文谷的親房堂弟……你覺得我滅了你的第二鷹,還將你押解回寧國,他會為你報仇么?”

宇文谷一愣,他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摸透這個青年的行為和性格。

你說他儒雅……他確實表現的很儒雅。

今日長談,他一直彬彬有禮,甚至臉上的微笑都沒有斷過!

可偏偏他帶着自己出營去轉了一圈,看着滿地的屍體,自己都差點吐了,他卻毫不動容!

他甚至指着那些屍體,輕描淡寫的說道:

“打仗,總是會死人的!”

“當然,死敵人才是最好的。”

“所以,你真的不應該將楚楚追至絕境……她是我的妻。”

“你既然做了初一,那我可等不到十五!”

這廝果然如仲相所料的那般來了!

只是自己卻並沒有料到他會來的如此之快!

他僅僅只帶來了五百來號人,就用那傳說中的煙花,將自己的近萬人滅掉。

雖說不是真刀真槍的干,但打仗這個玩意兒,講求的是一個結果,而不是戰鬥的過程。

這在宇文谷看來,這位寧國的攝政王似乎和儒雅無關。

他就像一個冷血的惡魔!

這時候他想要寫一首詩留給皇兄,卻問了自己這麼一句……

“皇兄一定會為我報仇!”

“他會帶着大荒國的精銳騎兵,踏平寧國,砍了你的腦袋!”

“所以,你不如給我一刀,不然我會親眼看着你痛苦的死去!”

“哦……”

李辰安又笑了起來。

“你還有點用處,比如……”

李辰安的笑意忽的一斂,他的左手從靴筒中取出了一把匕首!

就在所有人的視線中,他一匕首就插在了宇文谷的大腿上!

宇文谷吃痛,發出了“啊……!”的一聲慘叫,卻發現李辰安放下了匕首,提起了手中的那支毛筆。

“我向來不會寬恕敵人!”

他將毛筆伸了過去,堵在了宇文谷大腿的傷口上!

他以宇文谷的血為墨!

“尤其是想要對我的女人不利之人……他們都得死!”

他落筆於紙上,筆走龍蛇,寫下了一首詩:

《從軍行》!

“青海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

不破樓蘭終不還!”

想了想,他又寫了一句:

“宇文峰,洗乾淨了等我來!”

落款:李辰安!

將這張紙放在了桌上,取了那方硯台壓在了紙上。

李辰安負手而立,踏步向營帳外走去。

“走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