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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辰安原本的四人小隊多了一些人。

但前行的速度卻並沒有減緩。

這些日子裡,他在早晚的時候會騎在那頭二貨的背上晃晃悠悠——

在夏花極為眼饞的視線中,那匹馬的名字不再叫黑雲,而是被李辰安稱之為二貨!

至於什麼叫二貨,夏花不知道,只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好聽,太過土氣,也太過隨意,配不上如此神俊的馬。

可偏偏只要先生一喚這個名字,它就會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它甚至還會用馬頭極為親昵的去蹭先生的身子,用它的舌頭去舔先生的臉!

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但除了先生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使喚它。

在其餘人的面前,它依舊極為驕傲,並對靠近的人表現出它的不喜還有它的敵意。

先生,果然非常人!

不僅僅是文武雙全,他竟然對馴馬還有如此高深的手段。

那麼先生還有什麼沒有展現出來的本事呢?

夏花心裡無比佩服,不由又想起了李辰安。

他會馴馬么?

應該是會的。

可惜,他卻離開了這人世間。

夏花心裡黯然,垂頭而行,不覺中她心裡的那天魔形象愈發的生動了兩分。

一路而行,轉眼數天過去。

在這個隊伍中,二貨漸漸就成了一個神奇的存在——

冉世平騎着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後面跟着的就是夏花。

夏花的後面是秦日鋼駕駛的馬車,冬娘騎着馬伴隨在馬車的一側。

馬車的後面就是那頭二貨。

二貨的後面才是步驚鴻和西門吹花二人。

先生的夫人在馬車裡除了晚上歇腳之外極少出來,夏花至今也沒有與先生夫人說上一句話。

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先生夫人似乎不想和她說話。

一個冷漠的怪人,與先生的性子截然不一樣。

當然,這些日子裡先生也極少離開那架馬車。

只有在清晨或者黃昏天氣涼爽的時候,先生會將那二貨給招過去騎騎。

看起來先生騎馬的技術似乎並不好。

他極為小心謹慎,更是從來沒有放開過二貨的速度。

也不奇怪。

先生生於山野之間,那樣的地方不需要騎馬。

另外先生的手裡沒有韁繩,這馬若是跑得太快,恐怕先生會從馬背上掉落下來。

看着先生騎馬夏花的心裡微微有些緊張。

她很想去幫幫先生,但又一想先生天縱奇才,騎馬這種小事,先生定會很快學會。

然而,她終究高估了李辰安。

十日之後。

夕陽如畫。

一片遼闊的原野上,一方小小的水塘邊。

夏花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裙披着一身艷紅的夕陽望着遠方。

她的小嘴兒微翕。

她的小手兒緊緊的拽住了衣裳——

李辰安騎着二貨第一次在這原野上加快了速度!

二貨跑得越來越快。

那四隻雪白的蹄子漸漸如踏雲一般。

先生的身子在二貨的背上一搖一擺……

“哎呀……!”

夏花一聲驚呼一飛而起!

“噗通!”一聲,李辰安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他大意了。

沒有施展乘風步。

他一傢伙掉在了草地上,四肢朝天!

夏花尚未落地,李辰安已從草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衝著還在狂奔的二貨一聲大吼:

“二貨,回來!”

夏花落在了李辰安身邊,便見那馬調轉了馬頭又沖了回來。

“先生……”

李辰安擺了擺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無須擔憂!”

“此馬我若不能騎……今晚加個菜!”

夏花一怔:“先生想加個什麼菜?”

二貨已來到了李辰安的身邊,它的那張馬臉上似乎露出了一抹勝利者的笑意。

然而,那抹笑意漸漸在它的臉上凝固,馬眼裡流露出的是極大的恐懼。

“炖馬肉,吃不完的風乾,此去洗劍樓還有個把月的時間,當乾糧!”

夏花莫名驚詫,心想這能怪馬么?

先生將不會騎馬之罪加在馬的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可片刻之後她就驚呆了——

二貨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李辰安,用它的馬頭蹭了蹭李辰安的手,似乎在表達着它的歉意。

“你,給我跑穩了,別總是一顛一顛的,再將我摔下來一次……”

李辰安摸了摸馬脖子,翻身上馬。

他甚至沒有去抓馬脖子上的鬃毛,二貨心驚膽戰的又向前跑了去。

初時慢,漸漸快。

夏花瞪大了眼睛,因為那馬無論速度怎樣,它的背,始終都保持着平衡的狀態。

先生騎在馬背上,僅僅只有少許的起伏。

似乎先生和那馬合二為一!

李辰安很滿意。

這二貨確實聰明,能聽懂人話。

現在騎着這玩意兒很是舒服,就像安裝了空氣懸掛。

挺好!

……

……

吳國皇宮,東宮。

夕陽落山。

餘暉滿院。

吳國太子吳謙已下了朝,脫去了那一身太子常服,換上了一身錦緞長衫。

他站在一片荷塘邊,望着天邊的晚霞,看了許久。

眉間的皺褶沒有舒展開來,依舊是滿滿的疑惑。

“二皇兄請旨入京為父皇祝壽這並不奇怪,本宮也早已知道。”

“只是……二皇兄從西嶺郡來京都,他竟然出現在了下河郡……恰好從魏公公的手裡救下了步驚鴻……”

吳謙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身邊的一名老者。

這老者看上去六旬左右,頭髮花白面容矍鑠,下巴處留着一捋短須,顯得極為精幹。

他就是吳國機樞房的大統領莫望塵!

“你說,會有如此之巧的事?”

莫望塵躬身一禮:“老臣也認為這不是個巧合。”

“那你怎麼看?”

莫望塵沉吟三息,這才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許是……和放出去的削藩的聲音有關!”

吳謙並沒有覺得驚訝。

他深吸了一口氣,背負着雙手又望向了那片晚霞。

“吳國,深受藩王之害!”

“這些王爺們雖然在邊陲之地,但他們的手,卻早已伸入了吳國腹部的那些富庶之州!”

“他們通過總總手段,控制着吳國的經濟,奪取了大量的財富!”

“不僅僅如此,各地藩王還都擁有自己的私兵,且規模越來越大!”

“毒瘤啊!”

“全是些毒瘤!”

“若是任由他們繼續下去……吳國……恐國將不國!”

“此事,本宮斷不會輕易放棄!”

莫望塵又沉吟了三息,他沒有對此發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低聲的說了一句:

“殿下,出現在河下郡的還有一個人。”

吳謙一怔,“何人?”

“李辰安的先生,小李飛刀李小鳳!”